冯氏眼中迸发出恶毒的光,好似自己才是那个最后一击,反败为胜的人。
她紧紧凝视着陆沉梢,缓慢道:“我一早派了人马在路上,无论小岁几时启程,都会让他回不来。
“我一直知道他是个隐患,从未想过要饶他。如今军队先到了皇城,他一人落在后面,身边人手必然不够。江湖上百来号杀手要刺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冯氏欣赏着陆沉梢万念俱灰的神情,欣然道:“沉梢,你跟皇奶奶说说看,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们俩究竟是谁赢了?”
{柒}相见
陆沉梢朝着西北方向,策马而去,谁也拦不住。他已经七天没有收到陆岁的消息了。没有飞鸽传书,没有半点儿音信。
为了做戏给冯氏看,他曾经对他说,那你就别回来了。
即便是假话,是违心说的,陆沉梢每次回想起来,仍万箭穿心。更何况,他还打了他一巴掌。
难道如今一语成谶?
陆沉梢曾经说他要当皇帝,于是陆岁和他谋划了一切,誓死要把冯氏赶下台。
他在佛坛抄经,抄的全是藏头句,给千里之外的陆岁出谋划策,商议破敌之道;他在养心殿习武,前来授课的不起眼的小兵,曾是五十万禁军统领;每日去见他的太医,其实是宰相的义子……
陆沉梢韬光养晦十余载,装出软弱无能的样子,在背后算计这一切,是为了当皇帝。
可陆沉梢要当皇帝的初衷,只是为了保护陆岁而已。
到头来,他却失去了他。
陆沉梢跑了几天几夜,马累死了,他孑然一身,恍恍惚惚,不知自己到了哪里。
官道旁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向前走了一段路,发现有一个茶寮,来往的不少旅客在那处歇脚。
小二见陆沉梢站在路边不动,大声招呼他:“客官,来这儿喝碗水解解渴啊……”
陆沉梢挪步过去,正准备在茶棚里坐下,店子里间传来几声木轮咯吱滚动的声音,还有一个少年清脆的嗓音:“小二,结账。”
陆沉梢身形狠狠一晃,艰难地扭头望去,轮椅上的少年眉目如画。少年也看见了他,先是一怔,随后缓缓笑开:“三哥!”
陆沉梢站在离陆岁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不再往前。他视线落在轮椅上,沉声问道:“阿岁,你身体好吗?”
陆岁笑道:“只是容易倦,我坐着轮椅舒服些。”
陆沉梢又问:“可有受伤?”
陆岁摇头道:“没有。”
他眨着眼睛,长睫如蝶翼,笑时起涟漪,反问道:“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三哥,你站过来一点儿。”
陆沉梢问:“你是真的吗?”
陆岁道:“是真的。三哥,我是阿岁。”
陆沉梢几步冲过去,蹲下来与少年齐高,倾身抱住他,脸埋在他的发间,良久,不肯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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