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身形一僵，没有立刻回答小沙弥的话，而是重新拿起了那个喷壶，开始浇起了那盆花。
“师兄？”
“不喜欢。”虚云道，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清朗，反倒有些沙哑。
“师兄你别浇了，再浇那花就要被淹死了。”那小沙弥凑上前来，挠了挠头，端详起那盆中的花来，“这是什么花啊，我看着像是昙花……师兄？听说昙花总是在晚上开放，这是真的吗？”
虚云点了点头：“昙花，在繁星满天时开。”
53.一直都是万千星河坠入你的眼中，而你……
几年过去，新皇登基, 天下大赦, 盛世的气象初显, 一切都焕然一新，新皇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 似乎想要一举清扫旧日的积弊。
天下最负盛名的美人长公主柔嘉依旧没有出阁, 甚至时常有传言流出，她一心向佛，不求十里红妆, 但求青灯古佛一生。
高僧虚云，依旧云游未归。
陇萃阁来了一个一直没有摘掉斗笠的奇怪客人, 他看身形像是个男子，却总是在卖首饰的区域里打转。
“您想要什么款式？应该是想挑给夫人吧，我们店最近新进了许多款式。”
“我……只是进来看看。”说罢, 转身离去。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几年前的东西现在才找, 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自己斩断了念想, 又想留个念想……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林柔嘉总往西山寺中跑, 所有人都怀疑她今年就要出家了，可今年过去了又迎来了明年, 林柔嘉既没有出嫁，也没有去当尼姑。
后来听说她上了西山寺，大家一拍大腿, 这么多年的预言，总算是应了验，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叹惋，那样倾国绝色的一个女子，怎么就想不开去当了姑子。
“什么当尼姑？是上去逼着人家西山寺的大弟子还俗呢！”
“什么？这还了得，就算柔嘉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姐，也没有以权势压人的道理。”
“说不定他们俩早就有了私情呢？咱们周朝可不像前朝那样讲究个那些条条框框，这事儿如果成了，那可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到时候画本里又有的写了。”
“施主请回吧。”虚云的面容古井无波。
“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喜欢？我才不管什么佛门净地，古今还俗的僧人还少吗？你如果有那么一点点儿……”
“施主请回。”虚云说道，他的面容如玉雕的一般，清清朗朗，平日里总能显得出几分柔和，如今却只剩下了冰冷，“我幼时被师父所救，养育至今，我有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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