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头将大央变作火炉,热气涌动在天地间,炙烤般的,仿佛是为今日的火邢助兴。
午门前人头攒动,乱成了一锅粥。
即便是火烧般的正午天气,也是人挨着人,齐齐观望着高台上五花大绑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袭黄白相间的绸缎长裙,只可惜经历了一夜的严刑拷问,绸缎长裙沾满了血迹,从衣襟到裙摆,斑驳可怖。仿佛眼睁睁瞧着,便能想得到昨天夜里,她经过了如何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的额头溺满汗水,额前的几缕发丝被汗水紧紧贴在侧脸,跟随着日头的暴晒,密汗随着发尖,落到衣襟,与已经泛黑的血迹融做一滩污水。
高台上,堆满了整齐的柴棍,两边夹着的火炉,旺实得噼里啪啦。
“就是这个妖女,专害小儿,吸了孩子的精气修炼!”
“听说这个妖女还迷惑了咱们的皇上!”
“我听说是咱们皇上将妖女送到了玥遥将军的手上,以火刑祭天,要不然咱们大央可就毁了。”
“一看这个女人,满脸的狐媚子相,烧死她……”
“对,烧死她,烧死她!”
“烧死这个妖女,烧死这个妖女!”
高台下,人声鼎沸,一声声诅咒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似乎没听见一般,远远地盯着来的方向——
孟仪宣,是你将我留到了玥遥手中吗?
人群中,琉未悲伤地看着澄儿……如今,你可还愿留在这吃人的人间?
“魅笙。”琉未掩面,小声道:“等会儿若是真点火了,我会用法术降雨,到时候你将澄儿劫走,我们在城西的老庙会面。”
魅笙紧紧咬着唇,粉嫩的唇瓣染上一丝殷红,一声不吭。
见着旁人并未答话,琉未奇怪地嗯了一声,等着对方回答。
许久,魅笙才长叹口气,木然点头。
人群里,暴动不断,几个不知哪里出来的混混,悄然从人群中靠近高台。还未到午时,监斩官抬头看了眼火红的日头,默默擦拭额头的汗水,心中焦躁非常,大央从未见过如此火辣的天气,今日这般反常,心中十分不安。
总觉得,会发生点儿什么。可没到时辰,他也不敢私自行刑。
终于,长街中一声哨响拉破天机——
监斩官心中总算松了口气,捏着斩令牌烫手山芋似的丢在地上:“午时已到,行刑!”
一声令下,集市之中人声沸天。几个中年妇孺端着菜篮子,挑挑拣拣,从中选出一个臭鸡蛋,帕拉一声,砸向澄儿。
额头浸出鲜血,满脸密布着血纹。
澄儿无力的喘着气,想逃,却不敢逃。
若是被天界发现了怎么办呢?那样就不能和孟仪宣在一起了啊!
说着,高台上的刽子手围着澄儿走了一圈,在柴棍上洒满了引火用的磷粉,举着炭烧火把,朝澄儿劈头盖脸的扔了下去。
火把正中澄儿脚下的柴棍,一接触到磷粉,便发疯似的蔓延。
可不止为何,人群中忽然有人叫了一声——
“快跑啊,吴军攻城了!”
话刚落,便传来兵戈相见之声,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仿若带来了场地震。
人群乱了。
无辜的百姓左右乱窜,只留下烧得火红的高台,和孤立无援的澄儿。
趁着人乱,先前几位偷摸的小混混忽然推了一大桶水扑向火台——
也正是此时,琉未瞧了眼九重天的方向,心中苦笑。
躲了十万年,到底还是躲不过了。
念头正起,手中似乎花了朵粉嫩桃花,桃花飞向天际,化作漫天大雨,哗啦啦洒向人间。
窜天般的火舌,瞬间萎了下去。
兜头大雨让澄儿清醒了些,困难地抬起头,却瞧见琉未站在自己面前,浑身被雨淋得湿透,表情却还是那般云淡风轻。
“孟仪宣呢?”
琉未动了动嘴唇,忽然想起昨日之景。
他们被玥遥的人送回皇宫,孟仪宣刚想发难,玥遥帐中的几位将军便将大殿围了起来,说妖女引诱皇上,如今皇上制裁了妖女,自己却身受重伤,几位将军执意保护孟仪宣,谁也劝不走。
孟仪宣暗自让十杀的人去劫法场,与琉未商讨一番,决定躲在背后,再寻线索揪出朝中的毒瘤。
澄儿双眼微闪……琉未的沉默,她自然知道是何意思。
可是,她不相信呀。孟仪宣 ,果然不要她了吗?
可是,她不信呢。
“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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