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如年少迟夏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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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如年少迟夏归

“安……安迟夏。”在一群男生的推攘之下,刘瑞咬着嘴唇垂着脑袋看向地面,自取其辱般地开口,“我喜欢你。”

“哈哈……”

人群立刻发出剧烈的笑声,笑声中带着不属于善意的嘲讽,女生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场闹剧,还有好事的男生吹起了口哨。

准备去厕所的安迟夏被拥挤的人群堵住了去路,她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周围,目光最终落到低着头的刘瑞身上。

刘瑞是隔壁班的男生,小小的个头站在一群男生里面,倒不像高中生。而安迟夏之所以能在人群中注意到这个弱小的男生,是因为刘瑞和她一样,在这个学校像个孤独的怪物。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把玩笑当成欺凌的借口,而弱小的刘瑞自然成了他们开玩笑的对象。起初只是买水买饭跑腿的事情,后来这样的事情已经满足不了他们恶作剧的心理,再加上刘瑞的忍气吞声,他们便变本加厉。

“看看,这是只有抱负的丑小鸭呢!”

“没办法,总有人喜欢做白日梦。”

……

在看到安迟夏不为所动时,人群里渐渐有奚落声传来,这样的声音尽数落进了刘瑞的耳朵里,他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安迟夏的眼神冷了几分,打量着周围那一张张带笑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曾几何时,她也像刘瑞这般无助,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忍受这么多无理的嘲弄与孤立。她攥了攥拳头,努力地将嘴角拉出一抹弧度:“谢谢你,刘瑞同学。”

所有的声音像是被这句话消了声,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安迟夏,似乎很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安迟夏竟然知道刘瑞的名字?

顶着校花光环的安迟夏自然不乏追求者,她初到这个学校就成为男生倾慕女生羡慕的对象,更是有荷尔蒙爆棚的男生立刻争先恐后地送去情书,只是无一例外都如落入大海的石子一般杳无音讯。

于是,追安迟夏的难度系数升级为了五颗星,也是知道希望渺茫,男生才起了捉弄刘瑞的念头,顺便安慰一下被安迟夏拒绝的自己。

听见安迟夏的回答,刘瑞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嘴角带笑的安迟夏,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你……”

“谢谢你来告诉我。”安迟夏将双手背在后面,探着脑袋靠近了刘瑞一分,“我收到过无数封情书,可你是第一个当面和我说的,你很勇敢。”

周围男生们看着这重大的变故,眼睛瞪得出奇大,他们都倾慕安迟夏的漂亮,可是为了保留自己的面子,他们都采取了最保守的方法,避免了当众出丑的局面。可是安迟夏这一句话无疑在打他们的脸,原来在安迟夏的眼里,他们连刘瑞都不如。

而女生们却将注意力集中在无数封情书的字眼上,她们看着安迟夏的眼神掺杂着嫉妒和羡慕。

“谢谢!”明明是被拒绝,刘瑞却说出了道谢的话。

说完,他就垂下脑袋推开人群跑开了。

在刘瑞转身之后,安迟夏就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眼睛盯着挡住她去路的男生,不发一言。

男生感觉背后一凉,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朝旁边撤了几步,给安迟夏让出了一条路。

安迟夏依旧是面无表情,抬起脚自顾自地朝前走,其间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周围人身上。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之后,脸上都带上些尴尬之意,也各自识趣地散开了。

“叮叮叮……”

周五最后一节课的放学铃声响起,所有的学生都像听见冲锋的号角声一样,朝着校门口奔涌过去,往日里紧闭的大门瞬间被人群包围。

安迟夏悠悠地从课桌上抬起头,看了一眼黑板上方还在嘀嘀嗒嗒走着的时钟,懒洋洋地伸了一下腰,开始慢腾腾地收拾书桌上的东西。家里肯定是孤零零的冰冷一片,既然回去也是一个人,她何必去参与这场无关她的喜悦。

往日冷清的校门已被各种叫卖声占领,路两旁皆是各种各样的小摊,可以称得上是个小型的集市了。

尚德一高地理位置偏离市中心,但是周围并不冷清。两旁也有早点店和超市,尚德一高虽然是封闭学校,但是走读的学生也不在少数,无一例外是周围饭馆固定的客人,连带着这一片的经济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而每逢放假的时候,校门前更是摆满小摊,热闹程度足以与闹市相比。

“同学,要不要来一个棉花糖?”

安迟夏看了一眼热情的小哥,礼貌地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

原本只当安迟夏是潜在顾客,可是在看见了安迟夏的样子后,卖棉花糖的小哥神情便有些微怔,粉红色的棉花糖静止在空中,他的目光仍然追随着安迟夏移动。

身后目光没有任何遮掩,安迟夏早已察觉到了那抹注视,但是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她早已见怪不怪了。从小就被人告知了自己很漂亮的事实,但这些类似夸奖的话并没有给她带来实质性的好处,反而是边缘化的独处。

很多人都拥有善妒的神经,这一点在不谙世事的女孩之间也有所体现,即使是在对嫉妒没有什么概念的时候,女孩们就下意识地有了自己的小群体,而顶着校花名号的安迟夏则是她们共同抵制的对象。

在特殊家庭环境里长大,安迟夏也变得异常敏感,在同龄人面前显得异常格格不入,她也曾试图改变冷清的性格,可是这种情绪却早已经在心里扎根,而放下心防的漫长准备过程也总是被转校毁于一旦。

安迟夏也慢慢地妥协,在被孤立的过程中也习惯了独处,脸上极少会出现少女的明媚,更多的是疏远陌生的礼貌。

而所有见过安迟夏的女生第一眼总是被安迟夏的容貌所惊艳,也同样被安迟夏身上清冷的气息吓退,在她们的眼中,安迟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而男生则不同,除了荷尔蒙的蠢蠢欲动,年少轻狂的血液更是藏着无数的征服欲,而安迟夏身上那股与世无争的性子,总是让他们越挫越勇。

无论换了多少学校,到了多少地方,安迟夏总是受到最极端的对待。男生的视线都围绕在她的身边,而女生达成一致对她避而不及,这么多年来她还是没能改变这个现状,唯一的进步就是适应了这样的对待。

全新的柏油路到这里戛然而止,郊外不如学校附近繁华,安迟夏看着几乎要荒废的楼区,再想到封闭的汽车以及晕车的窒息感后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并不安全的道路。

年少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全都被这里收留,这里记录了少年冲动的疯狂模样,而安迟夏也有幸见证了几次群架。大抵是骄傲作祟,无论打得多激烈,男生总是绅士地让出一条路让她过去。

安迟夏也总是特别识趣地快步离开,尽量远离这片危险的土地。也正是因为这样,短短几周的时间,她几乎认全了在学校称王称霸的男生。

破旧的墙壁全是斑驳的痕迹,偌大的街道没有任何声响,安迟夏看了眼地上的棍棒,原来战争已经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四周特别安静,失修的马路已经露出土地原始的颜色,树木还在路两旁忽闪着树叶。安迟夏无意识地张望了下,眼神最终定格在一棵树下,那棵树下躺坐着一个男生。

男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已经注意她很久了。安迟夏轻皱了一下眉,对这样的打量很是不满,抬脚便想要离开这里。

但那个男生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安迟夏,他坐在树下冲着安迟夏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语气里尽显流氓本质:“嗨,美女,来坐会儿?”

安迟夏拧了下眉头,好看的脸上全是厌恶的情绪,双眸恶狠狠地朝树下瞪去。只一眼,她就注意到了男生手臂上的血迹,似乎还有血红色的液体从皮肤里渗出来。

看起来似乎伤得挺严重的,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也和她一样没有朋友吗?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翻涌,安迟夏似乎看见了曾经无助的自己。理智赶在同情之前到来,她快速地闪开视线,一遍遍地暗示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径直从男生眼前走过。

看着安迟夏匆忙的步伐,男生一点儿也不意外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垂下目光,看了眼受伤的手臂,轻呼了一声,别说,还真有点疼。

“喂!”安迟夏态度恶劣,俯视着坐在地上的男生,慢慢地蹲下来将背包翻到身前,看着他伤口上的衣袖皱了皱眉,“把你的衣服撩上去。”

脸前出现一片阴影,男生抬头看着去而复返的安迟夏,再一次变回方才的不正经,语气带着些揶揄:“这么背,遇见女流氓了?”

安迟夏没有心思废话,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瞥了一眼男生,翻了个白眼:“趁我现在还没反悔,快点!”

看着小包里的纱布棉签等物品,男生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哦?人家女生都带化妆品,你带着医疗物品有何居心?”手虽然听话地将衣袖撩了上去,嘴巴却也没闲着,“是不是早就在一旁等着我受伤,救过我之后想让我以身相许?”

本来还想着温柔点,结果听到这话,安迟夏一下子将棉签按在了男生的胳膊上。听见男生的惊呼声后,她脸上没有一丝内疚:“本来只以为你受了点皮外伤,没想到竟然还伤到脑子了。”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男生,神情淡淡地道,“看样子这臆想症还挺严重的。”

男生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近在眼前的安迟夏,浓密的睫毛上轻轻地刷了一层睫毛膏,衬得越发修长,身上还有若有似无的沐浴露的清香。

“还以为是距离问题,没想到近看也是美女。”

“呵。”安迟夏轻嗤一声没有回答。男生的伤口不算多深,她用纱布缠了几圈,最后还恶趣味地打了个蝴蝶结,“外伤没什么问题,但是脑子的问题可不能耽误了。”

“你叫什么?”男生看着胳膊上突兀的蝴蝶结,没有动怒,目光落在安迟夏身上的校服上,好心情地猜测着,“高中生?”

安迟夏已经收拾好物品站起身,看着地上那一团人影,大红色的运动服在男生身上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算得上是一枚帅哥,只可惜脑子坏掉了。她翻着白眼转身:“关你什么事?”

“哟。”男生似乎想站起来,只是大腿处某一根神经还处于麻痹状态,挣扎了两下又坐回了地上,看着安迟夏的身影大声说着,“顾执,我的名字。”

安迟夏再次翻了个白眼,没有回头只是将手臂伸开,在空中摇晃了两下,冷哼一声:“再也不见。”

“顾哥。”徐琛明骑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大呼着顾执的名字,三轮车在泥泞的路上晃晃悠悠地艰难前行。

顾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用没受伤的手抚上额头,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吐出来:“徐琛明,你是穿越到八十年代去借了辆车吗?”

徐琛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三轮车上一跃而下:“附近的居民只有这样的车,你就委屈一下吧。”说着,他就看见了顾执胳膊上另类的绷带,忍着笑说,“自己绑的?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少女心的。”

顾执也没再跟徐琛明计较,借着徐琛明的力站了起来,朝着还没消失的安迟夏抬了抬头:“喏,认识吗?”

如果是别的女生仅凭一个背影是认不出的,可是安迟夏就不一样了,校花可是能把破布穿出神仙姐姐气质的人。

只一眼,徐琛明的眼神立刻被吸引去了,嘴巴微张乐呵道:“我们学校校花安迟夏,漂亮吧?”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顾执嫌弃地看了一眼徐琛明,轻嗤道,眼神回到安迟夏的背影上,接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决定了,以后就去你们学校上课。”

“真的?”徐琛明眼睛亮了亮,可是看着顾执一副不安好心的样子,心头突然涌上了无数的危机感,“你不会在打什么歪主意吧?”

“有何不可。”顾执艰难地把脚抬到三轮车上,刚坐稳就开始命令起徐琛明,“快点开车,为了帮你打架,我这条腿快废了。”

徐琛明的不满在看见顾执那条腿时消失了,可嘴里还是念念有词:“你不要白费力气了,经我初步鉴定你们磁场不符,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那更好。”顾执看了看胳膊上的绷带,饶有趣味地晃了晃胳膊,“我可是天选之子,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完成那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事。”

徐琛明低低地吐出了两个字,声音控制在飘到顾执耳边时消失的分贝:“神经。”

徐琛明和顾执原本是异地网友,因为一款游戏意外成为好友,再加上两人技术相当,久而久之在游戏中就喜欢一起行动。前几天,顾执说来到了徐琛明所在的城市,所以两人就这样轻易地“奔现”了。

结果那天,徐琛明却被好友拉去参加一场群架,正好与顾执约好的时间相撞,只好把见面的地点换成了事发地点。

而徐琛明也事先给顾执打了预防针,只要顾执在旁边站着等他便可以了,顾执倒没有情绪,很爽快地答应了。

徐琛明也没多想,毕竟这样的事情在高中并不罕见,可是原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顾执在问清缘由后,却甩了甩胳膊,义气地说:“算我一个。”

顾执身形偏瘦,看起来没有几斤肉,徐琛明还以为顾执也就三脚猫的功夫,没想到打起架来却出人意料,几个动作就知道其实是个练家子,整场一个人挡在最前面,简直就是游戏里的MVP(全场游戏最佳选手)。

战斗没几分钟就结束了,冲在最前面的顾执自然是挂了彩,胳膊不留神被划了一道伤口,而徐琛明也把刚认识的顾执视为了生死之交。

三轮车的零件发出零碎的声音,仿佛随时要散架。顾执忍受着颠簸,忍着忍着就吐槽道:“这车还有什么地方不响的吗?”

“知足吧。”徐琛明翻了个白眼,能借到这车也是凭了他的三寸之舌,“自带音效,不觉得很炫酷吗?”

在路过楼下超市时,安迟夏歪了下脑袋,停了下来,碘酒和棉签又快没了,应该准备一些备用的了。

这是安迟夏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她自小就比一般同龄人早熟,与周围的女生更是格格不入,就算有女生想要接近她,却也总因为她清冷的性格敬而远之。久而久之,她变成了被孤立的对象,被人各种使小绊子更是常有的事情,如在教室的时候会伸脚绊她,跑操的时候会故意踩她的鞋……

有次跑操的时候正处于拐弯,安迟夏处于外圈必须要加快速度,可是鞋子被踩了一下,由于惯性,她立刻失去了平衡,身子前倾,一下子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全班女生在看见安迟夏跌倒后全部笑出了声,但是速度丝毫没有变慢,一个个从安迟夏的身旁边笑边跑了过去。

痛意很快到达了神经中枢,安迟夏咬着牙捂着膝盖,小心地挪着脚移到旁边,光是这些动作已经让她头皮发麻了。

在安迟夏艰难地走到教室后,恰好跑操刚结束,肇事的女生笑嘻嘻地走来,毫无诚意地说了句:“对不起啊。”

安迟夏捂住膝盖,冷冰冰地看了眼那个女生,薄唇慢慢吐出一个字:“滚。”

也许是安迟夏的表情太过凶狠,也许是自知理亏,女生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丝毫没有扶安迟夏的意思。

回家之后,安母看见了安迟夏奇怪的走姿,问清原委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交给了安迟夏一瓶碘酒。

那时的安迟夏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在安母递碘酒过来时心里泛起一丝感动。她和安母并不像平常母女那般亲密,撒娇是她从未掌握的本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周一时安母没有去上班,而是拉着安迟夏找上了班主任,怒气冲冲地问班主任要人:“跑操不小心踩到我家姑娘的人在哪里?”

班主任安抚着安母,让路过的同学将那个女生叫了出来:“你先别生气,等文倩来了,我好好问问情况。”

安母摸着安迟夏的头顶,没有丝毫软化:“我想老师是不会偏袒的。”

安迟夏头顶被手掌轻摸着,有一种暖意顺着头顶流向全身,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是被爱着的。

文倩来的时候,全然没有以往的嚣张,低垂着脑袋站着,眼睛盯着鞋尖,声音都在抖:“老师您找我?”

班主任拍了拍文倩的肩膀。安迟夏知道老师喜欢文倩,毕竟文倩是优等生。果然,班主任柔声地询问着:“你把安迟夏同学绊倒了,是不是?”

文倩抬头看了一下安母,立刻低下脑袋,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对不起。”

“以后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了。”班主任轻易用“玩笑”两个字替文倩开脱,诱导着安迟夏,“相信安迟夏同学也不会计较的对不对?”

还没等安迟夏开口,安母就冷笑一声,对文倩扬起了巴掌。文倩害怕地缩着肩膀,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来临。只是迟迟都没等来疼痛,她试探着微睁开眼睛,就看见安母的手掌停在了自己的脸旁。

“哼。”安母冷哼着收回自己的手掌,把安迟夏拉到自己的身旁,“我们迟夏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说着半弯着身子,嘴角轻勾但是眼里不见一丝笑意,“不然阿姨以后给你开玩笑的时候,把巴掌落在你脸上就不好了。”

安母说完也不看班主任的脸色,拉着安迟夏就走。

“迟夏,我们走。”

安迟夏跟着安母,但眼神里全是不解:“妈妈,我快要上课了。”##YQZW5#.C O M#言情#中文网

“妈妈给你转学。”安母像是故意般将声音放大,让身后的班主任可以轻易听到,“这样的老师估计也教不了你什么好东西。”

那晚,安母看着安迟夏的伤口,膝盖擦伤的部位已经结疤,看起来异常狰狞。安迟夏低头看着安母,享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情。

确定问题不大后,安母将手里的碘酒递给安迟夏:“妈妈不能在你每次受伤时都在你身边,也不能每次都替你处理伤口,所以如果你以后还保护不好自己,就要学习为自己处理伤口。”

安迟夏捏着碘酒瓶,手里全是玻璃冰凉的触感。她没有撒娇和胡闹,乖巧地点着头:“嗯。”

安母这才笑了出来,摸了摸安迟夏的脑袋,无比柔和:“乖,早点睡,明天给你找个好学校。”

看着安母离开的背影,安迟夏握着碘酒瓶甜甜地笑了。在此之前,她从来没体会过母爱,可是现在她知道母亲是爱她的,而且她得到的母爱比一般人的母爱要酷得多。

“阿姨,结下账。”安迟夏将商品放到柜台上,对着沉迷电视剧的老板娘叫了声。

听见声音,老板娘才从剧情里走出来,两眼泪汪汪地抬起脑袋,眨了两下才认出安迟夏:“是迟夏啊,放假了?”

安迟夏点点头,老板娘虽然年近四十,但是有颗不老的少女心,经常因为看偶像剧把眼睛哭肿。

“嗯,刚回来。”

“一共十五块八。”老板娘将商品熟练地装进袋子里,递给安迟夏,“还没看见你妈妈回来,你估计还得等会儿。”

还没等安迟夏回答,一个清丽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吴姐,来包万宝路。”

“妈。”安迟夏对着穿着短裙的安母喊了声,提着袋子乖巧地站在一旁。

在安迟夏的印象里,母亲只抽这一种香烟。

她好奇这种香烟为何能夺得母亲的喜爱,便有心了解了下万宝路。

万宝路的英语是Marlboro,拆开来就是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大致意思是“男人只因浪漫铭记爱情”。

从那时开始,安迟夏便知道,或许在母亲的爱情观里,浪漫是至高无上的。

“说曹操曹操到。”老板娘笑道,转身去拿身后的女士香烟,在看见安母身上的裙子时,她眼睛猛地亮了,“这裙子不错,多少钱呀?”

安母单手撑在柜台上。虽然感情道路一阵坎坷,但是岁月对安母还是仁慈的,至少在安母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不知道。”安母笑得一脸灿烂,撩起垂在肩头的头发,语气中也带上了满满的幸福,“别人送的。”

“是上次那个开宝马的送的?”老板娘冲安母挑了挑眉,将手里的香烟递给安母,“我可是看见了,一表人才哦。”

安母心花怒放,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递给老板娘:“有空帮你问裙子哪里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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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冲你这句话。”老板娘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熟练地找出零钱递到安母的手里,下巴一扬,眨了下眼睛,“零头免了。”

“在外面吃过了吗?”安母拧开了门,脱下五厘米的高跟鞋,趿拉着拖鞋边走边问着安迟夏,只是还没等安迟夏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说,“厨房里有泡面,饿了就自己煮点。”

安迟夏将鞋子放进鞋柜,明明知道安母看不到了还是点着头。在安母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走进卧室。

卧室里丝毫没有动过的迹象,桌子上的日记本还是走时的模样,安迟夏苦笑一声,在青春叛逆期所有孩子都想争取的自由,只有她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安迟夏打开书包,拿书的时候一张信纸掉了出来,看着粉嫩嫩的颜色,她无奈地靠在椅子上打开信纸。

“安迟夏同学:你好,我是高一×班的×××,虽然刚认识你没多久,但是……”

安迟夏看了眼开头就失去了读下去的欲望,这样的情书总是时不时地跑到她的书桌里。

所有男生表达爱意的方式都一样,以自我介绍开头,以希望认识结尾,所有的话语就像套用着一个共同的模板,而能称得上真心的估计寥寥无几。

将信纸扔进了桌子旁的垃圾桶,安迟夏拿起数学课本。

课本里夹着最新的成绩,她刚转到这所学校没多久就遇上了考试,转校并没有耽误她的学习进度,所以考试内容倒还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看着第一名的字样,安迟夏抿了下唇,自从知道成绩好可以当作免死金牌后,她就在学习上下了功夫。

而尚德一高为了督促学生努力学习,每一次的期中考试都要家长签字。安迟夏看了几眼成绩单后站起身,拿着成绩单去了安母的卧室。

“嘭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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