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脚还没有沾地,微微敞开的门便被推了开来,在一旁整理衣物的侍女对着来人行礼,傅明染的视线看向了窗外片刻,又是立马移开,眼神却是极淡的。..
“安歌,可好些了?”说话者语气中也确实带有几分担忧,安鸣的脚步就算踏进房门时还是显得有些仓促,梁姑也在随后进了屋,两人齐齐站在傅明染面前,而后者却是依旧没有什么神情。
没有得到回应,细看来傅明染的目光确实是冷淡冰寒的,这一点已经逐渐明显下来了……
“先下去吧。”这话是对着一旁的侍女说的,房内到最后只有两人,连梁姑都出去了。
一时之间安鸣没有急于开口,视线若有若无的在找着那面值得怀疑的铜镜,原本是放在桌面上,应当没有人去碰,也是瞬间之事,安鸣的视线对上傅明染那看过来的冰冷光芒,藏着幽光的眸子内不觉染上了深思,眼前人此时的这般神情,不太像是平日里的安歌。
“可觉得身子好些了?”安鸣也没有表现得过于惊讶,慢慢地靠近,看着一身素衣的人,脸上的神色也是清冷的很,他突然发觉有何处不对劲了,以往见着安歌时虽不太会笑,可是能看明白这丫头的性子里绝不会是这般冷漠,今日未笑而见面时,却是能感觉到背后升起的凉风,只能当是无风自来凉了。
傅明染点了点头,却像是个木头一般,如墨一样的瞳孔中没有倒影任何东西、任何人,以前是如清澈湖水一样的眼眸,而今日更像是暴雨到来之际的黑紫海面,几分诡异又是令人不觉深陷其中。
安鸣一时之间回过神来,眼底也是如压城的黑云一般,已经幽深的不见任何清明,他刚才一瞬间当真有真切的感受到犹如身临战场般的暴虐,可是这战争从未去过,玘月王朝也是许久没有过战事了,他当如何确切的有这般真实的体会……
“安歌,若是有什么事可以与安大哥说,无需顾忌什么。”安鸣停顿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傅明染眼下的神情很不正常,如将要掀起风浪的海面一般黑暗,可是双眸里又当真是凄冷的很,这一分凄凉,他却是感觉到了的,一如自己眼底所见也是所思,两人对视间已经交流了太多的东西,安鸣看到了无情冷酷的战事,而傅明染眼底依旧是幽黑一片,迟迟不见那凝聚在一点的亮光,这当是入魔状态了。
安鸣的神色随着时间过去而越发凝重,人已经是站在了傅明染面前,那伸出的手在快要触碰到眼前人之时,傅明染突然别过头,眼神中好不容易有了些光彩,却是带着点不悦之意,仿佛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安大哥,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虚弱,也确实是脸上毫无血色。
安鸣伸出的手缓缓收回,自是没有将疑色表现在脸上,看来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傅府招来的,他还是要找傅明渊见上一面,也是要顺带着拿上那铜镜。
“累了就休息吧……”安鸣眼角的余光又是落在了桌面上,可是只有一壶茶水与三个空茶杯,并没有见到那凤凰铜镜,莫不是……是安歌拿了。
“歌儿可是拿了那凤凰铜镜?”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这话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语气。
傅明染这一时眼底却是带有迷茫的神色,仿佛是不知眼前人说的是何……
安鸣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下一沉,犹豫中又是没有再开口相问,“那安歌好生休息着,大哥先出去了。”眼前人脸上的神情已经散了迷茫,又是回到了面无表情的时候。
安鸣当真是退出了房门,门外还守着两位婢女。..
“公子……”侍女行礼,脸上都是显出担忧的神情,她们虽与大小姐接触不多,可也是觉得今日大小姐有些不对劲,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让大小姐好好休息一下,宁大夫之前安排的安神药弄好后要看着大小姐喝完。”安鸣走之前是留下这么一句话,而梁姑出门后也不见其踪影,被留在门外的两个婢女互看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傅家宅院
傅明渊是冷着脸坐在书桌后的,冷着眼看着面前之人……沈君今日来访。
沈君的一身红衣实在不合眼下的气氛,天色已经暗了,书房内点着烛火,烛光并不是很亮,起码红衣之人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傅明渊的薄唇紧抿,眉眼间已经藏有怒气,甚至像是快要爆发出来,可是这眼底的怒火又不像是对着面前之人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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