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邢非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以为是那个名叫马照的男人来了, 或者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对, 所以才会下到这种船舱检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完了。
江河茫茫，别说她不会游泳, 就是会也未必能逃脱出去。邢非随意抓了几把头发，遮住面容，蹲着还是太显眼，她轻轻抱膝坐在了地上。
耳旁忽然传来一声痛呼, 横躺在身后的女人被压住了一点脚面, 她把脚抽出来, 一边碎骂着, 一边伸手去揉。
余光里, 一道清冷的视线远远投注过来, 邢非僵半秒, 坦然的扯了一下裙摆，回头睨了女人一眼, 女人不骂了，那道视线也很快收了回去。
男人没再继续往下，他站在台阶上跟老船工说话，说的似乎是方言，再加上舱内轰鸣声不断，邢非一个字也没听懂，但却足够判断出台阶上的人并非马照, 男人说完就走了，邢非在他跨出天窗前抬头望了一眼，只看到一个瘦削的背影。
目送男人出了天窗后，老船工这才步下楼梯，他手里拎着个稍微新一些的铁皮桶，走到邢非原来坐着的位置旁，把之前那个旧桶给换走了。
天窗合上后，邢非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个铁皮桶上，如果说，之前放置一个尿桶是为了勉强维持一下舱内环境，毕竟弄脏后还要清理也挺麻烦的，可是桶没满，甚至都没装什么排泄物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换？
非人道囚禁下的人道行为吗？
显然不是。
船工比较好心，体谅她们的处境？
应该也没这个可能。
身后的女人十分不满的把脚抵在邢非的侧腰上，瞪两下，刚刚有人在她不好闹声，现在却是不怕了。她蹬一下前面的人：“走走走，赶紧走。”
邢非这才回神，想起找人的事，她起身继续向前，快到船舱的另一端时，放慢脚步，人心难测，她不敢明目张胆的问，只能装着寻找位置，边走边端倪，周遭坐着的大约有二三十名女人，邢非转动眼睛，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滑过，几圈下来，找到一个。
她还记得资料上女人的名字：张肖丽。
邢非继续走。
没了，另外那个人始终没寻到。
邢非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圆脸女孩问她：“你认识的人找到了吗？”
邢非摇头：“没有。”
女孩安慰她：“别担心，可能是上了其他船了。”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
邢非一怔，问她：“还有其他船吗？”
女孩点头：“我上船的时候港口停着两艘船，另外那艘比咱们这个大一套，所以装的人更多。”
邢非蹙眉：“你是在哪上的船？”
“不知道。”女孩说，“我是坐车去码头的，看不到外面，就是看到了我也不认识。”
邢非问：“你家是哪里的。”
女孩报了一个地名。
邢非听说过这个地方，零八年她刚上大学那会曾经跟随校记会去国内的几个重点扶贫地区考察情况，女孩口中的某乡就是他们重点考察的其中一站。
邢非记得那个地方在她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就有报道称已经实现脱贫了。
她垂了眉眼，心中第一次涌现出一股无力感。
在热环境中呆的久了，身体器官的承热力明显提高不少，到后面，邢非已经不怎么出汗了，亦或者是，她身上的所有水分都已经被蒸发到极致。
邢非头昏脑涨，喉咙处像窝了一把尖刀，每吸一口热气，刀便深三分。
她问身侧的女孩：“你热不热？”
“还好。”女孩说，“我家那边夏天温度跟这差不多，我又经常下地，都热习惯了。”
她传授经验，“你呼吸轻一点，别老动，出汗就会少很多。”
邢非轻嗯一声，扯了扯身上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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