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炎棉像被人当头泼了一头冷水。
嗓子干哑, 尽量想让自己显得语气平静：“哪，哪个炎氏？”
卡车司机从车门上拿过一个黄旧的水壶, 拧开瓶盖咚咚灌两口, 故作神秘得举壶示意了一下。
“炎氏您不知道啊！？城西那家做旅游的, 据说家里小公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我哥们儿的兄弟的老婆的姐们儿可是给他家当过保姆的，那叫一个惨！”
不管是哪种司机, 都有一种名为赛牛逼的毛病。
炎棉想否认：“不是这样的吧”
卡车司机：“小兄弟你肯定不知道啦，听说炎公子被这样, 那样，轻的, 重的, 都玩儿遍啦！”
炎棉：“······”
还想再辩解几句，但害怕明天整个城市就会开始流传更多不着四六的都市传说，炎棉还是闭嘴, 安静坐车。
“得嘞！您到了！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炎棉：“好。谢谢。”艰难爬下车, 一条腿差点没够着地
哎。
炎棉揉揉屁股, 目送卡车疾驰着拐过街角。
不怪司机，他也是道听途说, 八卦总是比真相更有吸引力。
拉拉衣角，炎棉整理好衣领，从兜里摸出墨镜和黑色口罩带上。
四下张望, 寻找约好的中介经理。
这是一片高档又不失便利的商业区，与人等高的灌木丛包围住CBD商业区，外面双向八车道马路对面就是财经大学。
“您好, 请问是炎先生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炎棉转身看去，一个剪了清爽短发的男子穿着深蓝西装，提着公文包站在他面前。
中介男子小汤行走江湖快十年了，见过的客户没有八千也有七千九。
唯独面前的这位，整个人怪怪的，但是怪中还透露着一丝······魅力？
炎棉：“你好，我是。”
小汤：“房东早就等着了，咱们直接去看房吧。”
炎棉：“好。”
小汤拿出从业十年的火眼金睛，偷偷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客户。
一身的淘宝，飞跃球鞋，口罩墨镜带着，身上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值钱的劳什子。
刚才好像还是从卡车上下来的。
嗯，今天这单，没戏。
炎棉默默跟在小汤身后，出门前他特意挑了最破的几件淘宝入T恤，穿上逛菜场穿的球鞋，寻思着等会儿跟房东卖个惨，再讲讲价。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临街的门面。
门口站着一个身形肥大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旧旧的灰T恤，脚上趿着一双塑料拖鞋，手里横拿着手机，打着王者农药。
小汤跟他打了个招呼：“赖哥，这位就是要看房的客户，炎先生，这位是房东赖大哥。”
炎棉：“您好。”
赖哥手上继续打着农药，眼皮也没抬一下说：“小汤我跟你说啊，房租四万五，少一分都不租了啊！”
不是说好了三万八么？怎么转头就变成四万五了？
炎棉隐藏在墨镜下的眉头皱了一下，准备开口理论。
小汤用手臂挡了他一下，示意自己上。
“赖哥，咱不是说好了三万八么？怎么还带反悔的啊？”
小汤小碎步拽着赖哥到房角，小声质问。
“别跟我瞎比比，我的房子我还说话不算数了咋地？”赖哥则丝毫不避讳炎棉是否能听到。
小汤：“啧，赖哥，前段时间您来人家不是说能租出去就成么？”
做中介的，就是两边都不能得罪，两边都是爷。
小汤很明显已经驾轻就熟。
“我跟你说啊赖哥，这楼盘，”他眼神指了指炎棉，“这次租不出去，下次可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啦！”
看来卡车司机的八卦传言，还是有一点可信度的。
这座曾经的炎氏写字楼确实陷入了麻烦的纠纷。
赖哥终于打完了一场农药，挂上线赚时长，才收了手机道：“嘿嘿，小汤啊，风水轮流转，烫手山芋可能马上变成香饽饽，今天早上物业就通知业主了，有大老板准备接手这里了，过往纠纷一概既往不咎，三年后再开始重新收租，所以啊——”他拍拍小汤的肩膀，“我这转租可就是可转可不转了。”
炎棉心一下子落到谷底，小汤咧咧嘴，冲他不好意思得一笑。
跑过来，安慰道：“炎先生，您别急，我再跟赖哥说说，他这人好说话，您别急。”
房产中介的小伙子还想最后拯救一下这单生意。
跑回赖哥身边，小汤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假的啊？谁要买这里啊？这不是大傻子么？”
赖哥：“啧，我跟你说，听说大老板他啊——”
付前火昨晚接到秘书的盯梢情报，梅仁幸约见的人，确实是炎氏集体的前高管，周淼。
周淼跟梅仁幸是大学同学，此次约见纯粹是同窗叙旧。
但奇妙的是，秘书在旁边的包房偷听到，周淼现在有一处房产急于出手。
照他的话说，就是炎素跑路前，莫名其妙塞给自己的，当时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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