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人群并没有因此收住尖叫，反倒是拿出手机狂拍。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狂欢中。
“不怕。”胡鹿反复说着：“不可怕的。”
但迟迟没有得到荀既的回应。
荀既思绪混乱, 他的眼前交杂着继母狰狞的面孔与一张张陌生的脸, 他们一边笑一边扭曲, 尖叫声刺疼了他的耳膜。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
世界在模糊与扭曲中忽远忽近，令人眩晕、恶心, 无处可逃。
各个方向、各个角落都是狞笑, 都是尖刺，往哪走都会鲜血淋漓。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围观的粉丝与路人不再满足于看, 他们开始靠近两人。
最初只是轻微的触碰，但到后来几乎演变成了粗暴的拉扯。
有人为了合照, 一边说着喜欢的话语一边强行分开两人。
但胡鹿没有放手。
他扔掉墨镜和口罩，表情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没有温度的话语从他一张一合的嘴里传出，宛如来自极恶之地的低吟。
让人浑身脊背发凉, 噤若寒蝉。
那些伸过来的手栗栗地收了回去，其主人也后退了几步。
但他们站在一边, 仍不愿意离开。
胡鹿很心疼。
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好看着荀既的脸, 看不到表情, 也看不到红着的眼眶。
好像什么事都发生一样, 他不过是站在那里。
眼泪从胡鹿的眼睛一滴一滴地滚落，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其实不愿意哭。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他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能把原主的梦背负到自己身上，好让自己有一点真实感。
拿着原主拍戏得来的钱和情, 熬到了下一份工作。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卑劣，可是好不容易成为人类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喜欢人类、羡慕人类、想成为人类……他就是这么想的。
从什么都不会、连自己的情感都分辨不清到学会控制表情普通地和人类相处，他真的很努力了。
每天重复着各种表情，表达着各种他自己都不懂的情绪。
每天努力地学习各种常识，怕自己在这个世界显得突兀。
每天都告诉自己不要去看评论和私信，他还有很多不足。
他比别人少了太多东西。
他只能逼自己跑着前进。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的世界五彩斑斓，他的世界只有凌晨蹲在阳台抬头看见的那一角逼仄的黑色天空。
可是他不愿意哭。
他想，总能学会的。
而幸运的是，渐渐地那角逼仄的天空里出现了几颗星星。
符都、荀既、解然、陈明润、城炎、傅学情、周灰刀……还有后来遇见的许多人。
荀既是那颗最亮眼的。
他陪他聊天，听他说很无聊的小事，纵容他，带他做各种没有意义的事。
他身上像是有一种魔力，那股魔力牵引着他的手，带着他站了起来。
从此，天空不再逼仄。
可他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去保护眼前这个人。
胡鹿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无声无息地往下砸。
他的眼眶比荀既那藏在墨镜下的还要红。
“对不起……对不起……”胡鹿低着头，双手抓皱了荀既的胸襟。
我保护不了你。对不起。
突然头上传来一股轻柔的触感，然后是荀既的声音：“呆子，不是说好不跟我道歉的吗。”
胡鹿猛地抬头看向荀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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