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洪水猛兽还令人闻风丧胆的是流言蜚语;比流言蜚语更不可终日的是隐私被物议沸腾。
Alan的事,不过两日,就像一坨膨胀到被超出预期的面团,在我们小区迅速发酵,最后走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这果然是一个畸形到已经无药可救的社会。
一方面教唆人们关起房门,用冷漠对待邻居;一方面又煽动人们对一知半解的邻居冷嘲热讽。虽然这是个暴露出与道德不能相容的劣性根的邻居,但也不代表她的尊严与人格就要受到一群不相干之人无底限的践踏。
可我到底只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尘世人。
除了私下给曲炜打过一通电话外,我也在顾虑重重的尽量避开与Alan可能偶遇的所有时间节点。
“幸好,你有曲警官这样好的朋友。”林医生眼睛里的笑柔情似水,听完我对那晚惊心动魄的描叙后,这个情绪里天生缺失震惊与慌乱的男人,语气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松弛有度:“猪油拌粉的味道怎么样?还正宗吗?”
“呃,”话锋转变太快,我有点招架不住:“正宗,不错。”灵魂出逃般,木讷的答道。
“嗯,我也觉得不错,”林医生怡然自得的笑道:“酱油不错,浓浓的。”
吖?我蹙了蹙眉,即算已经跟这个男人熟到了七分,可他性格里的古怪,却总能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感官。
“人家的招牌是猪油拌粉,你赞酱油味好,老板听了不一定会高兴。”我将筷子搁在桌上,店面的简陋食物的朴素让我又蹙起眉头:“虽说这餐是我请客你定点,但这个标准与请客相比,总还是太寒酸了点。要不……”
“要不你再请一次,”林医生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还在这里。”温柔得不容任何人拒绝。
我忽闪忽闪着两只大眼睛,我跟林医生怎么就突然变得亲近了?我们这餐饭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约?
我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解救Alan的那天晚上,我和加菲猫做完笔录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准备回家之前,我们还是很负责任的将各自手机检查了一遍,确定林医生既没有给我们发过信息也没有来过电话。
如果不出意外,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不是等着等着把自己等睡了,就是久等不到等生气了。
两种可能出现情况,都不适合立即打电话解释。我坐在车里匆匆忙忙给他发了封道歉讯息,准备敷衍了事。却没想到,手机屏幕的荧光还未暗下,林医生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简单处理后,旧的一日刚好过去。
“明天上午九点记得来复诊,”林医生脱下橡胶手套,一米八的个子,弯在一米高的水池前,一边洗手一边轻道:“你这颗牙齿已经不适合再补,建议你拔掉,重新植一颗新牙。”语气轻柔,提议婉转,且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关于久等的抱怨。好似我们到得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而是不早不晚刚刚好。
我与加菲猫望着那个不急不躁的背影,十分默契的点点头,再摇摇头。
温柔体贴的男人总是能更容易博得女人的好感与欢心,但过分的温柔和体贴,又会成为热恋中女人疑心一个男人不够爱她的风向标。
这样的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譬如林医生。
锁好诊所大门后,加菲猫独自去后院开车,林医生抱着熟睡的木木,我抱着空荡的前胸,因为实在是无话可说,我跟林医生只好并肩站在街口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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