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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的材料。”

林子舟道:“琉璃珠虽好,却依靠蚌精而生。与这琉璃珠相似的奇珍异宝,还有深海鲛人泪,比之琉璃珠,更好一些。”

沈独行满意地点了点头,“鲛人泪,年轻时我也去东海找过,确实是做傀儡眼睛的好材料,只可惜现在鲛人一族神隐东海,实在难寻。”

林子舟轻轻笑道:“鲛人有习性,多居于深海,不问世事。待下次,我与她再去找找。”

沈不瑜回过神,给林子舟使了个眼色。林子舟微微颔首,只听见沈独行继续道:“瑜儿与这姻缘本无多大兴致,是我心急,让她早日觅婿完婚,沈家也可子孙满堂。”

沈独行放下此先戒备,道:“本以为子舟是瑜儿临时找来搪塞我的幌子,可如今看来,她愿在你面前袒露心性,想必与你情谊深厚。”

他转头与沈不瑜道:“此先怎不带回家来给为父瞧瞧?我不逼你,你还打算讲子舟藏多久?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老顽固。”

沈不瑜还没从父亲改口喊子舟的愕然中反应过来,就听见父亲变了脸色亲切和蔼地问候两人。沈不瑜暗暗心惊,林子舟这话下了什么迷魂汤,就一句生性活泼,就把她父亲唬弄如斯。

“子舟作何打算,此次来沈家,不如与瑜儿先完婚,这修行人生儿育女本是艰难,不若早做打算?”沈独行笑眯眯问,目光和蔼,却不容拒绝。

沈不瑜一愣,太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不瑜:我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林子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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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沈不瑜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发展,她开口应道:“父亲,这婚事还未定下,您就说及生儿育女之事,未免太快了些。”

沈独行摇头道:“你们两人若情投意合,这事便尽早安排下来。遣人去看个良辰吉日,择日完婚。”

沈不瑜与林子舟目光相及,各有疑惑。

按照沈不瑜原来计策,父亲应当还会再问上一些话,比如林子舟这妖族身份,亦或是两人相处的细节。两人担忧之事,沈独行起先还问几句,这谈及性子与相处,就陡然转变了态度。沈不瑜心觉怪异,可父亲的表现又极为自然。

沈不瑜不由得心想,这林子舟莫非会什么操纵人心的术法,竟连父亲也卸下心防。

可想及此处,这父亲点头本就是他们竭力想要争取的事情,来得太容易,反而有些不大真实。沈不瑜脸色奇怪,多看了父亲几眼,问:“您怎么就改了口,您今日也是与子舟头次见面,我以为您会为难他。”

沈独行闻言,投来谴责的目光,“你出行前我怎么与你说的,早日完婚,得个夫婿就行,沈家又不在乎这人出身如何。更何况,子舟游历四海,这阅历见识,谈吐举止,与一般年轻人可不同,稳重可靠一些,正好与你也是相合。”

这还夸上了?

沈不瑜将心中疑惑道出:“可儿女亲事,父亲您应承太快,总让我觉得不大真实。”

沈独行眉头一蹙,他厉声问:“你什么意思?”

沈不瑜心头一跳,就说吧,太快应承总觉得另有蹊跷。沈不瑜细细观察着父亲的脸色,道:“就是太快了些。”

沈独行斥责道:“你是不是改主意了?”

沈不瑜一愣:“啊?”

沈独行目光巡视两人,那紧皱眉头之下浑浊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他不确定地问道:“你不想成亲了?你带人回来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推延婚期,其实你心里不想成亲是不是?”

沈不瑜被这一问惊到,“您还想到这一遭了?”

沈独行有些生气:“是不是?”

沈不瑜赶忙摇头,怎么可能不成亲,早日成亲早日完事,这事拖越久越容易事大,她千里赶回来就是为了父亲点个头,赶忙把洞房花烛过了,再卷起行囊出外游历,躲过这人生大劫。

“成亲,不成亲我带人回来作甚?”沈不瑜解释道。

沈独行才放松了眉头,微微靠在椅背上,和善道:“那看个良辰吉日?”

“看,您说哪天就哪天。”沈不瑜应道。

沈独行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林子舟,道:“那等生辰八字对一对,择日完婚。”

林子舟被这突然关照,起身应道:“多谢前辈。”

沈不瑜袖下手一抖,生辰八字?她还没编好,这万一八字不合……

“父亲,我们舟车劳顿,这成亲一事,待八字看完,再做商议。”沈不瑜站起身,“我先带子舟去我那歇息,这其他事情不若改日再说。”

沈独行看了眼沈不瑜苍白脸色,只好道:“下去吧。”

待两人走后,沈独行才招来管事,吩咐道:“此先后院庄夫人送来的画卷,让她推了罢。”

大管事躬身道:“是。”

院角起落,白墙青瓦。

沈不瑜拉着林子舟走过好几段长廊,才来到一处流水相伴的庭院前。院前挂着秋水长天的牌匾,院门口守着两个侍女,一见沈不瑜回来,躬身拉开了院门。

沈不瑜行色匆匆,拉着林子舟便进了门。庭院里比之别庄,更为精致典雅。

林子舟还未讲庭院景况看得清楚,沈不瑜便合上门,与他相视。

林子舟问道:“怎么了?”

沈不瑜问:“你方才怎么说到我性子活泼一事,我们先前可没有说这回戏,幸好我父亲没有深究旁敲更多,否则我们两个难以脱身。”

林子舟没想到她担心这个,失笑问:“你平日可说过慌?”

沈不瑜不解道:“好端端的,说谎做甚?”

“说谎也有技巧,全是真话,抑或全是假话,不容易瞒过精明的人。”林子舟走近几步,沈不瑜不由得退后,靠在了门上,她抬头,看着逐渐逼近的林子舟,佯装镇定,蹙眉道:“为什么?”

“技巧再娴熟的骗子,说假话时,总有不确定的地方,比如眨眼,手抖,或者不自信。”林子舟将手放在小姑娘头上,“所以真假亦真,说假话时多说两句真话,总能以假混真,博人信任。”

沈不瑜被他这么一摸头,反倒有种被悉心教诲的感觉,她问:“我平日与你一起时,真的那么活泼?”

林子舟一顿,“嗯。”

她美目微动,“你不觉得我对你过于强势吗,自你清醒后我让你做这做那,有时自持己见做决定,你没有感到困扰?”

林子舟笑道:“你该自信果断一些,于你而言,我先是你傀儡,后才是与你做约定的隔世岛孤魂。你做的并无错,不必考虑过多。”

沈不瑜心想着,这活泼真那么容易表现?该不会林子舟这老古董活了几万年,见猫能说虎,看见点稀奇的就能奉为珍宝。也是,好歹也是活了这么久的人,这心境见闻上,与他父亲相比,还更要死板顽固一些,怪不得两人拍案叫定管这叫活泼。

啧,有点可怜。

沈不瑜推开林子舟,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说道:“我们八字还没算,一会管事可就来拿了。”

林子舟轻笑:“给我笔墨纸砚,以及你的生辰八字。”

沈不瑜一愣,“这可是道家的玩意,你会算?”

“四海游历,总要有技艺傍身。”林子舟回道。

林子舟内心失笑,以前在隔世岛,他闲着无聊就会给岛上的乱世魔王们算算生辰八字,纯属逗小孩玩,放在沈不瑜身上,看来也适用。真是个小姑娘。

沈不瑜喜形于色:“小心肝,你才是真的神棍吧。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林子舟刚听到小姑娘这不害臊的称呼,心中一顿。

小心肝?

沈家后院。

一处幽静雅致的院子里,桌上精美吃食,庄夫人坐在亭中石椅上,身旁侍女微微躬身说着话:“少主带着那个男人去了堂屋后,方才管事遣人来说,让夫人把各家公子的画像退回去。”

庄夫人妆容华贵,穿戴金银的手在石桌搭上一搭,问:“可打听到少主带回来的那个男子,是哪位世家的公子?”

侍女摇头道:“未曾,您说,这坊间传闻大多是从别庄生起,夫人要不遣人去别庄问问?”

庄夫人目光一沉,“做了这么久打算,这男人不知根底就想登堂入室,未免太不把沈家放在眼里。老爷也是糊涂......”

侍女问:“夫人,那我们这画像还退回去吗?”

庄夫人站起身,嘴角上扬,“暂时不退,两人成亲前皆是变数,这男人是何人,尽早查清。不过,既然由少主亲自带回来,想必这也是少主船上的人。”

侍女欠身道:“可这船总归是船,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庄夫人道:“沈不瑜安分了十几年,任我们如何激怒,也是那般性子。她打心底性子如此,可此先她是一个人,如今带了另一个人回来,作何打算,我们也得细细琢磨。”

侍女道:“万一少主对这男人是真心的,我们岂不是……”

庄夫人冷笑一声:“真心?沈独行糊涂未能看清。我们还糊涂吗?她沈不瑜一生挚爱除了她那满屋傀儡,还有什么能让她动了真心?”

“只要这男人,不是顽冥不灵之人,亦可拿捏。”

秋水长天居。

管事被侍女拦在庭院之外,他脸上带笑地对着粉裳侍女道:“好姐姐,莫要拦我了,这大管事催小的过来拿生辰八字,这可耽误不得。”

侍女名唤秋水,乃是沈不瑜居所的侍女之一,傀儡道修士。

秋水伸手拦着:“少主正与林公子说话,管事晚些时辰再过来吧。”

管事干着急,跺脚道:“秋水姐姐,不若您进去通报一声?”

秋水摇了摇头,扬头看向屋檐之上站着的傀儡,与她相视一眼,婉拒道:“管事,稍后一会吧。”

居内林子舟落笔,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写于纸上,笔墨淋漓,字迹大气。

沈不瑜凑在他身边,看着墨迹成形,道:“你的字,与你这人还真是截然相反。”

林子舟笑了笑,将笔递给她,“不如,剩下的你写?”

“我写甚么?”沈不瑜不解,不就两句生辰八字,还要换一个人写,她莫名其妙地接过毫毛笔,“写你的?”

“嗯。”

沈不瑜动笔,将方才林子舟说过的生辰八字写下。而林子舟坐在她一旁,目光微微,看不清其中意味。

沈不瑜写完了,不确定地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林子舟瞧见那纸上墨迹,轻声笑道:“你这字迹,与你这人也截然相反。”

沈不瑜一愣,低头一看,墨迹行云流水,不失清秀。

林子舟道:“见字如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不瑜:老古董不愧是老古董。

林子舟:你父亲挺好说话的。

庄夫人:沈不瑜喜欢傀儡。

沈不瑜:确实。

第 21 章

沈不瑜将那张纸拿起,笑道:“歪理。”

林子舟没回话,将桌上笔砚收起。沈不瑜找来门口傀儡,“落霞,拿给秋水让她送去。”

落霞接过,木然地往外走。

沈不瑜回头问林子舟:“要不我与你出去走走?”

林子舟摇头,招手让她过来。沈不瑜心感奇怪,“怎么了?”

“你前话刚与你父亲说舟车劳顿需要歇息,总要给自己一点台阶下。”林子舟给她倒上茶水,问:“以后还可以走,不若跟我说说这沈家的情况。”

沈不瑜没想到这一事,她坐下后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林子舟将茶水推至她面前,道:“就比如你这扬遍天下的名声,是从沈家何处传出的。”

沈不瑜端起茶水,蹙眉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后院里那几位夫人。”

“夫人?”

沈不瑜道:“支脉长老推给我父亲的几个女子,三位,庄李程三位夫人,平日后院多是由庄夫人管事,她出身是开阳城庄家,家世尚可。李夫人是支脉送来的江南女子,性子温婉。最后这程夫人,将门女子,性子泼辣一些。”

林子舟抿茶道:“那这后院传闻便是掌管后院的庄夫人放出来的?”

沈不瑜点头。林子舟听完,目光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沈不瑜看了会他,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子舟放下茶杯,道:“生辰八字之后,我们还需准备些什么?”

沈不瑜被这一问,顿时也想不到什么,道:“愁了,我也是第一次成亲。”

林子舟语塞,难不成我不是第一次?

“你怎么说?”沈不瑜沉思道:“我们这样也不合六礼,八字也给了,你又是孤家寡人,按着父亲的意思来,也许纳吉纳征也过了。那就等请期完婚罢。”

沈不瑜也没准备过婚事,更何况同辈的好友属她第一个成亲,这要找人取经也不知道从哪找起。林子舟方才还说着话,这会沉着目光,手里把玩着玄天狐的妖丹,不发一言。

沈不瑜本就精神不济,林子舟一安静下来,她略感困倦,道:“我去屋里歇会。”

林子舟颔首,抬头看了沈不瑜一眼,小姑娘满脸倦色,他道:“我晚些时候叫你。”

沈不瑜应了一声,“要是有人来了,喊秋水便是,她在外面候着。”

门外,傀儡落霞将两人的生辰八字拿给了等候许久的管事,管事接过后嘱咐道:“家主安排了晚上的家宴,让少主早些过去。”说完才匆匆离去。

秋水与落霞相视一眼,问:“少主可有其他吩咐?”

落霞摇了摇,眼神里呆滞木然。秋水正欲与她多说几句话,不远处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修士耳目清明,这管事前脚刚走,这就有人过来,显然是掐好了时机。

秋水拍了拍落霞的肩膀,让她先下去。转头向前几步,挡在了带着一众仆人赶来的女子面前。

来者是庄夫人院里大侍女惊蛰,她身后几人抱着卷轴。秋水作揖道:“请留步。”

惊蛰停住脚步,道:“劳烦姐姐通报一声,夫人听闻少主回来,特意将这各家公子的画像送来,让少主挑选一二。”

秋水看了眼那些卷轴,不下十几份,她婉拒道:“少主歇息了,妹妹将东西放在偏院便是。”

惊蛰掩下眼中神色,她与秋水不是第一次打招呼了。秋水软硬不吃,她既拦住,定然不会放人进去。惊蛰只好道:“那劳烦姐姐,夫人很是想念少主,这各位公子的画像,是夫人细心挑选出来的。”

秋水瞥了眼那堆玩意,心中了然,让他们将东西放在偏院,才动身去秋水长天居内通报。

屋内寂静,林子舟坐在正堂里,手上拿着一本星寰通史。忽闻门外两声敲门声,林子舟微微抬眸,起手捏了个隔音术法,将里屋与外头的声音隔绝,才道:“进来。”

秋水跟落霞抱着方才送来的画像走进来,正堂里只坐着林子舟一人。秋水微微讶异,没想到只有林子舟一人在。

少主领了个男人回来的事,如今沈家上下无人不晓。可这男人到底有何神通,却无人所知。秋水被沈不瑜交代过,知这林子舟并非外人,她轻声道:“庄夫人送来了一些画像。”

林子舟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秋水,问:“什么画像?”

秋水犹豫一二,道:“世家公子的画像,是给少主议亲准备的。”

“议亲?”林子舟饶有兴致道:“拿过来我看看。”

明明林子舟是笑着的,秋水却莫名感到背后一凉,她将画像放在桌上,又闻林子舟问道:“这庄夫人挺关心她?”

秋水心想,哪来的关心?少主刚刚归家,就恨不得立马来找麻烦。这沈家如今,谁不知道少主带了夫婿回来,这会还硬是将这些画像送来秋水长天居,可不是为了添堵来的。

如今正好,这少主没见着这画像,倒被这来日姑爷给拦住了。

林子舟摊开那些卷轴,一幅一个人像。明知沈不瑜心属他人,还将此些东西送来。有恃无恐是其一,另有打算是其二。

沈不瑜在沈家不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而这庄夫人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将画像送来,必然是笃定沈不瑜不会多做文章。那么这送过来,又存着什么心思?

林子舟问:“往日庄夫人送来的东西,你们少主可曾过目?”

秋水道:“少主平日鲜少待在后院,送来的东西,有的看过,有的没有。”

“没看过的东西,都放在库房?”林子舟问。

秋水应道:“是。”

林子舟只看了一卷,就将其弃至一旁,拿起星寰通史继续看。秋水看着这堆画像跟林子舟,莫名觉得这个场面不太妙,这姑爷看到这些,不会跟少主生气吧?

秋水偷偷打量了林子舟的脸色,看起来并无怒色。她正想着要如何处理这些,又突然想起方才管事走前托的话,她道:“公子,晚间府中会准备家宴,大管事遣人来说,届时您与少主可早些过去。”

“家宴?”林子舟抬头看她,又转眼看着桌上的画像。他沉寂的眼中泛起波澜,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抱歉!

第 22 章

秋水听着这话,心想林公子看起来温和,可两三句话里问的东西可不像是简单问问,反倒像是有意打算。秋水尚有不解,又不敢多问。

林子舟看了会通史,发现秋水还杵在一旁,轻声道:“你下去吧,将这些放在库房里,等她醒了再做处理。”

“是。”秋水上前将画像收起,往里面多看了几眼,暗想这屋里只有林公子一人,少主没有外出,莫非是在屋里休息?

她将画像抱在怀中正准备离开。

林子舟平静地说道:“下次,若是庄夫人那边送东西来,与她说了再收。”

秋水的手一顿,看向林子舟,疑惑问道:“少主从不关心这些,她的意思是将东西随意安置便可,这时时通报,属下怕过多打扰。”

林子舟半阖着眸,一脸淡然,“太随性,也不大好。下去吧。”

秋水迷迷糊糊地抱着东西走了出去,关上门时,又偷偷瞥了眼林子舟,林子舟一脸平静地看着手中书册,对着画像之事十分淡然,好像不怎么关心?

她转身往后院库房里走。落霞从屋檐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拉着她的衣袖,低声道:“刚刚,有人。”

秋水一顿,目光循向院门,略有所思道:“又想做什么……”

沈不瑜一觉睡到天色见黑,她睁眼见到屋内微微烛光,一旁桌上点着油灯。耳际寂静无声,一切声响被隔绝在外。她撑起身子,随手拿下放置在一旁的衣袍,披衣走了出去。

林子舟还在外间看书,只不过未点灯,借着窗台进来的晚间隐约暮光。她刚走出来,林子舟目光循声而来,轻声道:“醒了?”

“屋里是你点的灯?”沈不瑜抱着臂,靠在一旁看他。

林子舟合上书,抬眼看她。沈不瑜换了一身云白束身里衣,肩上披着典紫长袍。可能是因为刚刚清醒,神色上带着几分慵懒。林子舟颔首道:“晚上有家宴。”

沈不瑜恍然,“怎不早点唤我?”她转头看窗外暮色,转身回里屋,屋里飘然传来一声:“一会便走。”

屋里人匆匆地收拾了一番,林子舟淡然将星寰通史放回原来的橱架上,将方才设下的隔音阵法撤掉。越过座屏,出外等她。沈不瑜挽发画眉,出来时发现林子舟已站在院中等候。

她上前与他并齐着走,才出声问:“早些时候,可有人来?”

两人走进临水长廊,林子舟道:“你的侍女来过,庄夫人遣人送来了画像,为你议亲准备。”

沈不瑜蹙眉道:“议亲?她又想干什么。”

林子舟淡然道:“明知你成亲在即,还送其他男子的画像到你院里。刚好不好,我又在你院中歇息,你说她居心何在?”

沈不瑜反问道:“她不是来给我添堵的,而是特意把这画像送到秋水长天居来,是想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把其他男子的画像送到即将上门的夫婿前头,这换作其他男子,哪能忍受未婚妻子与其他男子有纠缠?

“也许是。”林子舟又道:“看来她平日也甚是嚣张,这般情形下还敢送画像来你这,有恃无恐是其一。也可另外做文章,若照你往日,这画像上门,任几个嘴杂的仆人往外传,你说会是什么样子?”

沈不瑜冷笑一声:“沈少主成亲前朝三慕四?”

“正是。”林子舟笑道:“我总算知道,这沈家后院是如何越过你讲这莫须有的事传得众人皆知,庄夫人有意设计,而仆人又捕风捉影,你这沈少主可不好当。”

沈不瑜听出林子舟话中的玩笑,可这话也并无道理。她略有沉思,以往这庄夫人来找麻烦时,毕竟是开阳城庄家的人,她都是能躲则躲。可当下,都要跟林子舟成亲了,她反倒出来找麻烦。这在父亲耳边吹风的人是她,逼自己成亲的也是她,这女人是想让自己成亲呢,还是借此另外设计来找她麻烦?

沈不瑜实在想不明白,也不想多耗时间在此事上。

两人很快来到家宴之地。沈独行负手站在门口,见他们来了,才道:“这么晚,我刚想让人去叫你们。”

林子舟作揖行礼,沈不瑜目光越过沈独行往身后看了眼,才道:“这不刚好?”她伸手挽住林子舟,一副亲密模样带着林子舟往里走。沈独行见状,面上和蔼,摇头笑骂。

屋里摆了一桌宴席,除却沈独行,还有三名女子坐在那。沈不瑜站在林子舟身边,附耳轻声道:“左边穿劲装的是程夫人,云裳是李夫人,另外的,就是那位庄夫人了。”

几人入座后,侍女仆从端着吃食陆续上来,待上菜完,沈独行举杯道:“今日甚喜,瑜儿外出归来,还给老夫带了个夫婿回来。”

三位夫人举杯贺喜道:“恭喜老爷。”

这说是恭喜老爷,其实这酒与话都在往沈不瑜身上去。

林子舟很是淡然地坐在沈不瑜身边,逢酒就接,不问他话,就安安静静坐着捧场。沈独行说到局势情形时,林子舟总能补上几句见解,沈不瑜有意在听,发现这林子舟并非对局势了解,而是所说的话带着另外的看法,刚好不好,放在什么局势上都能说。如此作风谈吐,不是老狐狸谁信?沈不瑜还担心林子舟初逢这样的场面会感到窘迫,显然是她低估了这个男人,林子舟哪里会尴尬,这场上最云淡风轻的人怕就是他了。

这细数下来,这场上最尴尬的,应属沈不瑜自己。

沈不瑜也不是头一回如此尴尬地坐在这,这举办家宴是她爹的爱好,每逢家中喜事亦或是她游历归来,都会摆上一桌,美名曰家人谈心,其实每人各带笑脸另有心思。这桌上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人,除却她父亲,就只剩这三位夫人。家中无其他儿女,一桌五人大眼瞪小眼吃着饭,沈不瑜心感疲惫。

可正是因为无其他子女,她爹所有心思都往她身上挂,这譬如外头传她传得多玄乎,他都能笑眯眯地夸奖道女儿如虎,心感甚慰。

沈不瑜名声如此,她爹得一份功劳,她越出奇,这沈独行就夸得甚喜,一点也不在乎女儿家名声,这夸女如夸儿郎,尽要与其他天之骄子齐肩。所以这沈家众人也从不喊沈不瑜为沈大小姐,也是沈独行的意思。

沈不瑜不在意的事,沈独行也不在意,父女两人如出一辙,这后院妖火越烧越旺。

几句寒暄,沈不瑜受着来自父亲夫人接二连三的嘘寒问暖,这边程夫人道:“少主今日气色红润,这人逢喜事,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那边李夫人好奇问道:“林公子是何方人士?”

这来来去去几句话,都在打听着林子舟的事儿,沈不瑜耐着性子解释道:“子舟出身自隔世岛玄天狐族,后四海游历,孤身一人,并无其他亲友。”

几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

“狐族?”庄夫人目光循来,“少主果然目光不凡,这人妖结缘,放在开阳城内也是千年来第一桩。”

“那可要大办,瑜儿一生仅一次的大事,可马虎不得,这生辰八字定下了,就早日完婚。”沈独行接着道。

庄夫人本想着借此事挖苦一下沈不瑜,可这沈独行压根没把这人妖芥蒂放在心上,她心中不屑,脸上又带着盈盈笑脸,轻笑一声,惊讶道:“今日少主还收了其他公子的画像,我原以为这林公子只是少主的朋友,没想到是心上人,这可是……”

沈不瑜闻言蹙眉,她收了画像?她心想着这庄夫人又在搞什么名单,转头看向林子舟,发现后者一脸淡定地喝着酒,嘴角微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独行闻言问道:“我不是让你把画像都退回去吗?”

庄夫人早有准备,柔声道:“老爷遣人来说时,这画像早给少主送去了。这不担心误了事,就让惊蛰赶忙去拦回来,可去晚了,听说少主将画像都收了。妾身以为少主有属意的公子,留着画像待他日议亲,就没让惊蛰拿回来。”

“瑜儿,可有这事?”沈独行侧目问沈不瑜。

沈不瑜平静道:“也许是侍女收的,女儿并不知情。东西大致放在库房了,今晚回去,我便遣人送回夫人院里。”

沈独行点了点头,“既然要成亲了,理应收收心,莫要到处玩闹。”

庄夫人早有后招,她微微惊喊出声,又很快收住,讶然道:“可是惊蛰与我说的是,这画像都由秋水送到少主屋里去了,少主都亲自过目了,她才回来。”她眼中含笑地看向沈独行,娇嗔道:“原来是这样,都是惊蛰这孩子马虎,这公子画像之事怎可如此随意,竟教我误会少主了,我回去可得好好说她。”

沈独行低声应了一声,面色平静,不知道喜怒。

沈不瑜闻言目光一沉,心想,按理说这后院送来的东西都放在库房里积灰,怎么秋水还拿进屋里了?就算拿进屋里也得是看过了才会送回去,她醒的时候没见屋里有什么画像,那定然是林子舟看过了,让秋水拿走。

可林子舟闲着没事看这玩意作甚,又不是沉鱼落雁的美人,有什么稀奇的?莫非……

她恍然看向一旁的林子舟,心中惊涛骇浪,林子舟你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的营养液~

读者“啦咔咔小莫莫”,灌溉营养液+22019-05-03 21:17:51

第 23 章

林子舟都这个岁数了,阅历谈吐皆不像是那肆意莽撞的年轻修士。资历地位摆在那儿,没点莺莺燕燕凑上去嘘寒问暖说不过去,况且锦华镇那会他摸起小姑娘的手可不见生涩。

沈不瑜越想越真,看向林子舟的眼神里带着古怪。

程夫人道:“姐姐回去可要说说惊蛰,莫教林公子误会了。”话说完又看向林子舟,道:“少主性子淡了些,这些小事也未曾注意,林公子莫要在意。”

沈不瑜微微蹙眉,程夫人将此话接下,显然是想让这件事过去不要再提。林子舟看向沈独行,后者微微沉思,脸色不如此先自然。

林子舟内心轻叹一声,沈不瑜这性子该说谨慎,确实也在某些地方很是谨慎。可一到这沈家,却被扼制了一样,这桌上来往话中,哪句是恶意,哪句是善意,她最多蹙眉看淡,也不多辩解几句。

既然以后要当这假夫妻,他不妨帮上一回。

林子舟端起酒,正色道:“说不在意是违心,夫人既然知道瑜儿淡然,将这件事拿在这个时候说,实在是失虑。”

庄夫人与程夫人闻言一愣,庄夫人脸色微僵:“林公子此话是何意?”

“瑜儿与我情投意合,她之性子如何,我自是清楚。林某游历四海,也听过这沈家沈少主的名声。这多数的谣言,真要传起来,定然是出自她熟悉的地方,那其中便有这府中下人的误解谣传。”林子舟目光看向沈独行,迎着对方探究的眼神往下讲:“夫人既然关心瑜儿,也定然知道此事。席间玩笑话,放到下人面前,玩笑话也能成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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