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律的语气听上去怪怪的，但桑鹿来不及仔细揣摩，远处便走来一个当地警察，对她说道：“桑小姐，宋医生要见你。”
见她？还不等她回答，言律便告诉对方等十分钟。
约克叹息一声，与那位警察一同离去，西雅图的冬天，连空气都仿佛带着冰碴。
桑鹿看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的雨，心里无端端升起了一股冷意。
她几乎有一种也许这辈子都无法真正靠近言律的错觉，他站在那里，距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可他的忽冷忽热令她捉摸不定，就连偶尔的风趣都带着些冷暴力，这种天生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令她的脚步陡然无力。
“林淼对宋思昀用情很深，为了宋思昀，她愿意跟姐姐交换身份，成为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林淼应该是在林墨婚礼前夕到了红城，姐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即便是亲生父母都难认得出来，何况林家父母已经多年不见小女儿。还记得那天我们去林墨家里，发现有人来过的迹象，她却始终不肯透露吗？我原也想不通，林墨和宋思昀怎会扯上关系，查遍了林墨的社会关系也无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但如果那时在林墨家的人本就不是林墨呢？林淼和宋思昀的交情匪浅，两人孤男寡女同在一起似乎合情合理，可那时为了扰乱我们的侦查方向，她不但没有否认自己不是林墨，反而默认了我们将离开的那位男士当成是景炎的猜测。”
桑鹿默默地听他娓娓道来，仿佛一出电影在面前从头至尾直白地展开。
“于是林淼干脆顺水推舟，用起了林墨的身份，但对于宋思昀来说，林淼在自己身边就像是颗定时炸弹。林淼跟姐姐林墨不同，她性格肆意张扬敢爱敢恨，可她知道宋思昀太多的秘密，早已成了宋思昀的心腹大患，我想宋思昀原本对她应该没有起杀心，林淼死亡当天，宋思昀约她谈事，谁知两人突然起了争执，宋思昀一时手快，将手术刀扎在了林淼头上，导致林淼当场休克，流血过多最终死亡。为了掩盖伤口的形状，宋思昀故意又在她的头上加重了伤势，造成她是受到撞击而死的假象，这也是为什么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的原因，一个女人是不会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设防的。而宋思昀身为这起命案的法医，轻易篡改了致死原因，称其是跌落山下头部受撞击死亡，可在所谓的第二案发现场根本构不成这样的致死因素，他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误导侦查方向。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二案发现场，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案发现场。”
她的心止不住地颤抖着，她下意识地摇着头，喃喃道：“他是法医啊，他的使命感呢？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桑鹿，使命感这个东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他往她走近了一步，冰凉的手指触到她的脸颊，她的脸明明毫无血色，却烫得吓人。
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眼眶不自觉地晕上了一层水雾。
那你呢？她在心里默默地问，可这句话，终究没有问出口。就算不问，她也已经从他身上找到了答案，否则他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西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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