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的婆婆也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念叨，说再怎么好的孩子也是别人家的，当然不会跟养母太亲。说完又要唉声叹气：谁让你生不出来呢？
林凤无力反驳，同时，对念回的怨怼也更深。
又如是维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开始对念回大打出手，她说她实在看不惯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亏欠了她，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她。她就是每顿饭放一块肉喂给流浪狗，三年，足够让一流浪条狗对她摇一摇尾巴。更何况，她对念回，远比对狗好得多。
念回依旧沉默，每当念回沉默的时候，林凤就会将她的巴掌狠狠甩到她的脸上。
“你装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冯庆林是很少在这个家待的，也从来不管家里的事。领养念回也只是单纯的为了让喜怒不定的林凤少找一些他的麻烦。
他对念回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林姨没有生养过，所以有的时候……冯叔叔这里有一些钱，你拿去买点喜欢吃的吧。”
而那些钱，最终成了林凤变本加厉的导火索。
鬼节那天，念回想要给死去的母亲烧一些纸钱。她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烧过去的这些够不够她买一两件厚衣服穿。她只听一些老人说，那个地方是很冷的，没有家人烧钱的鬼魂是非常可怜的。
正在燃烧中的纸钱是被突然出现的林凤狠狠踩灭的。念回知道她又要挨打了，但是她还是试图抱住她的大腿，轻声哀求。
“林姨，我求求你，你让我给我妈把这点纸钱烧过去吧。”
“你妈？”
本就在盛怒之下的林凤彻底被这句话惹恼了，她一把扯住念回的头发，不顾孩子的挣扎将她拎到自己跟前。
“你妈就在你眼前！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胳膊肘儿往外拐。活着的妈不认，偏要惦记那个咽气的。你既然这么想她，你怎么不去陪她？小小年纪就敢偷钱，跟你那个当小偷儿的爹没有一点儿区别！”
她给念回的零用钱是有数的，一两块钱怎么够买这么多纸钱。
“我爸爸不是小偷！”
那是念回第一次反驳林凤。黑白分明的眼仁里，布满了委屈和坚定。
“我爸爸不是小偷，他不是！”
林凤已经怒不可遏了，看到念回这样激烈的反应，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不是？要不要我带你看看你那个穷鬼爹在公安局的案底？你们一家子都是贼，到了你这儿，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还偷。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孩子会打洞。骨头里就长了根偷骨，贼皮子！”
林凤太知道什么样的话最能剜这孩子的心了，念回只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疼到小小手紧紧捂住那颗跳动的心，依旧像要被人攥碎了那般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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