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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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澍租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但他的居住格局与别人相反——小房间用来做卧室,大房间用来做书房。他喜欢看书,即便租房,书也多到了书柜塞不下的程度。文学与艺术、哲学与心理学、法律的、建筑的、室内装潢等等方面,他均有涉猎。书桌旁边,书柜前面,他的一摞摞书籍堆成了小山。

在客厅的小餐桌上,邹慧铺开了两个人的晚餐。这几个小菜,是她从餐馆打包的,其中需要加热的菜,她也下厨重新加热过了。华澍表示自己在外面吃过了,让她自己吃。邹慧趁他不注意,冷不丁凑到他嘴边,双手搭在他肩上,用鼻子对着他的嘴唇使劲闻了闻,说道:“你吃过什么了?我一闻就知道,你在骗人!”华澍迅速伸出手臂将邹慧从自己身上推开,尴尬又无奈。他的确懒得做饭,而且既然晚饭已在餐桌摆好,又挡不住邹慧的热情,他便坐下吃了几口。饭后,他借口有事要出门,暗示邹慧离开。可邹慧根本不拿他的借口当回事,只说:“你忙你的,我找本书看看。”然后她就一头扎进书房,在书柜里东翻西找地抽出了一本书,顺势在书桌前坐下,埋头看了起来。

华澍带上门,一个人出去走了走。他故意走出很远,想要拖延时间,再回来时,已是晚上十点。可邹慧竟然还在他家!更让他惊讶的是,她竟然躺在他卧室的单人床上,而且身上只剩下了薄薄的内衣。华澍推开卧室门后大吃一惊,慌忙就往外退。不料邹慧却跳下床,扑到他身前,双臂缠到了他脖子上。她说:“华哥,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我心里好痛,痛得要死掉了……”年轻女孩散发着青春馨香的身体在他怀里滚滚发烫,同时又瑟瑟发抖。

华澍心乱如麻。这是上帝有意给他的考验吗?差不多有一分钟,他僵在那里,整个人如同石化。他不能动,不仅身体不能动,心念也不能动。他感觉怀中的姑娘如同一团火,熊熊的火苗像要焚毁他。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不是另一个女人?

邹慧掉着泪说:“我爱你,我不要你负责,不要你承诺,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要求什么结果……”

哦,她提到爱。爱这个字眼,像一只锤子猛地砸在了他脑门上。

一直以来,他恐婚。因为没钱,他躲避每一个以爱为名走近他的女孩,而事实上,他也很难爱上她们。比如邹慧这种似火的热情,让他从骨子里抗拒与她共赴火海。就算她哭着喊着说不要结果,不要承诺,什么都不要,他也没办法接受这种感情。这算什么?占她的便宜?肉体发泄?既然不爱人家,自己又何必制造伤害?

邹慧还太年轻,比他小了整整十岁。他也经历过烈火燃烧般的荷尔蒙像野兽一样在身体里乱窜的青春期,而野兽跳出来后,不全是快感,有时候也会让人后悔。后悔其实也不要紧,关键是伤人。即便她不在意受伤,那么伤害者,也一定不能是他。真的不是他道德有多么高尚,抛开道德,诚实地讲,他只是承担不起伤害无辜姑娘后的压力与自责。他需要真实地面对自己,诚实地面对情感。不自欺,不欺人,简单生活,内心安宁。

华澍抬起手,使出全身的意志与力气,将女孩从自己身上拉开了。然后他弯腰从床头桌上抽出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擦眼泪,又勒令她马上穿好衣服,他送她回家。之后他率先转身下楼,启动了汽车。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逼问他:“华哥你说实话,是不是心里有别人?”

“眼下我刚到一个新岗位,需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工作,感情的事暂不考虑。”华澍说得很严肃,一点温情都没有。

“假话!”

华澍不否认,也不解释。因为不爱,所以所有理由,全是借口。他心里清楚,她也听得明白。但又能怎样?难道直截了当地对她说,我不爱你,请你自重?在这个问题上,真话比假话更伤人。她年轻,漂亮,活泼,可爱,而且他也知道,她为了接近他,在体力上、精力上、心理上都付出了很多。

可是他不爱她。

不是因为偏见,不是因为她出身农村,也不是因为两家人曾经发生过那些冲撞。即使没有蜜果,他仍然可以确定,她不是可以让他产生灵魂共振的那个人,他们无法抵达精神上的愉悦与交融。

可是她不甘心。

“工作和恋爱并不冲突,你对我说这些假话等于杀了我。”邹慧捂着胸口,“我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华澍沉默,无语。

想念一个人会想到心痛,是心尖缺血的那种痛。

这段时间以来,华澍也体验着这种折磨,而且痛彻骨髓。但他不会像年轻的邹慧那样,因想念一个人就鲁莽行动——只为疏泄自己的情绪,不顾对方的感觉。他已经可以做到,把想念像贮酒一样贮存起来,收藏在心灵的地窖里,一个人品味。他不是孬种,但眼下这状态,真的适合去追女孩子吗?拿什么追?就带她过这样一地鸡毛、狼狈不堪的生活?有句话说,没有房子就没资格谈爱情。一个男人,当你一无所有,拿什么心安理得地谈爱情?什么也不能给予,那不是耍流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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