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文瑄才明白文繁昌为何要那样问他——心机深沉如文繁昌，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公司即将易主，想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文繁昌提防了文瑄一辈子，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始至终，文瑄说的只想当个大学老师，都是认真的。
其实，文繁昌也好，其他任何人也罢，对文瑄来说都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石子，激不起任何波澜，文瑄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有一个人的想法——而事实证明，栾暻一直都明白，即使文瑄未曾在他面前说过只言片语。
文瑄喉咙微微滚动，少顷，才压下心中酸涩，对上了栾暻的视线：“那你也知道了，那部电视剧——”
“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栾暻一想到文瑄一声不吭为自己做过的事，就恨不得将文瑄生吞入腹，以证明他对文瑄的感情，他这样想着，行动已经快过思维，单手揽着文瑄，一起跌入柔软的被褥，“我不该让文泽峰他们欺负你那么久。”
“没有欺负我。”文瑄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又继续说，“更何况，文泽峰现在这个样子，也和我有关系。”
栾暻闻言，不满地挑了下眉，又在文瑄嘴上略带惩戒地咬了一口：“我不想听你提到他。”
文瑄知道栾暻的小孩子脾气，忍不住笑了下，一边揉着栾暻的头安抚他，一边轻声和栾暻解释：“是文叔对他要求太高了，喜欢处处拿我们俩做对比，时间久了以后，他才看我有些不顺眼，再加上后来得知我是被抱养的，便觉得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导致他过得不好，心里就一直不怎么痛快，直到文长青——”
话语到这时戛然而止，栾暻温柔地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文瑄，心里生疼，捉住文瑄的手，贴近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文瑄抿了抿嘴，这么多年，他依然无法喊出父亲那两个字，只能直呼其名。
他微微垂着眼眸，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他回来以后，可能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可能是在外面风流了一辈子，临死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亲生儿子，就把他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包括文家的股份，也就是那个时候，文泽峰才知道我和他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文泽峰不能接受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一夜之间都归了我，才会性情大变，误入了歧途。”文瑄抬眸，温柔地看向栾暻，之前提到文长青时泛起的些许波澜，早已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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