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时间：2017-12-22 23:27:05
“珊珊, 跟我去雪山吧。”
许文成说这句话的时候, 胡珊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再等他们起床上车，中午出发, 晚上就到了雪山脚下的“有缘”客栈。
胡珊珊才发现，事情不仅仅是严重能形容的。
而是, 非常严重！
一下车进了客栈, 行礼还放在门口。
许文成便牵着她跟在一个朴素的女人身后, 进了前台后面的休息室。
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狗窝, 一个连眼睛都被长毛覆盖的狗趴在里面。
它呼吸得很用力，背上干净的皮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响, 它耳朵似乎动了动，后颈好像也动了动。
不知道它是不是想抬头看看进来的人，总之这两下动静之后, 它还是没能将头抬起来。
垫在下巴下面的爪子很慢地朝前伸了伸, 一声呜咽滚出来。
胡珊珊发现牵着她的那只手抖了一下，她侧头, 看见他神色还好，没有很悲伤。
她紧了紧手，视线温柔地笼在他身上。
许文成回头对她弯了弯唇, 表示没事。
接着，他牵着她走到狗窝前蹲下, 另一只手缓慢地抚摸着抬不起来的狗头。
领他们进来的零姐没有走过来，站在门口，扶着门把手。
她说：“昨天我带噜噜去县里找了兽医, 兽医说它已经很坚强了，让我带它回来，最后几天多陪陪它。”
“我也不知道它还能撑多久，昨天就一直告诉它，让它再多坚持一会儿，等你来。”
“它以前虽然凶，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你的话。昨天我每说一次让它等你，它就会呜呜两声，好像在说‘好，没问题’。”
“它真的很听话，不吵不闹，乖乖地等你。”
胡珊珊扭头望向门口的女人，那女人素面朝天，大约二三十岁，具体的岁数不好猜。
面上表情温和恬淡，眼睛虽然红了，却没有让人觉得很伤感，反而觉得好温柔。
胡珊珊对她说“谢谢”，她笑着摇摇头，看了两眼许文成的背影，接着便转身出去了。
许文成还在抚摸噜噜的狗头，疲惫的噜噜偶尔还能发出几声呜咽，像是在说很舒服。
迟疑了一下，胡珊珊也伸出手，轻轻地抚着噜噜背上的长毛。
她其实跟噜噜没有多少感情，只记得十年前、哦不、这会儿应该是十一年前了。
十一年前，噜噜很凶，会咬着张志晨的鞋子不放，喉咙里还会滚出威胁的沉闷声音。
会在她脚边安安静静地趴着睡过去，一人一狗相安无事，进水不犯河水。
这么一想，噜噜其实还是只很有性格的狗，高傲的很。
现在它老得动不了了，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许文成来，没有以前的凶恶，也没有那么高傲。
胡珊珊莫名其妙地鼻尖有点酸，明明她跟这只叫噜噜的狗只有非常短暂的记忆。
“你走后的第一个冬天，我在这里待了一个寒假。我让零姐告诉我你们那三天的所有事，知道噜噜很凶，但却能在你脚边安静地睡觉。”
一路都很安静的许文成忽然说话。
胡珊珊的手停住，听觉变得敏锐。
不仅能听见他说什么，好像还能听出他话里微妙的情绪变化。
“我就想，它一定跟你很投缘，一定也和我一样很喜欢你。所以我花了很长时间跟它做朋友，用食物讨好它，买玩具陪它玩。”
“一开始它对我也很凶的，光是手就被它咬了两次。后来慢慢地我跟它关系变好了，每次来它都会自觉地跑到我脚边趴着。”
“每次它趴在我脚边的时候，我就会想，当初它是不是也是那样趴在你脚边的。然后我心情就会很好，就会觉得你好像也没走多久。”
胡珊珊回头看他，他侧脸还是那样白净剔透，鼻梁高耸，睫毛密长。
他说话的时候睫毛都不颤，视线很安静，声音很好听。
“每次来的时候都心灰意冷，因为你没回来。每次走的时候又信心满满，盲目自信你一定会回来。其实是噜噜给我的自信，每次我来，它都第一时间来接我，我走，它也不吵不闹。”
他说的语气其实很轻松，抚摸噜噜的动作也很轻柔。
可胡珊珊听不下去了，她忽然捏住他下巴，强硬地将他脸掰过来。
她瞪着眼睛冲他吼：“别告诉我你想哭啊！？”
然而声音一出，胡珊珊心里就骂了一声娘。
妈的，这么霸道的一句话，怎么被她用哭腔吼出来了？
瞬间没有气势了。
她红着眼睛，将一阵刺痛咽下去。
最后怕自己真哭出来，她先发制人亲上了许文成的唇。
啃了两口，心酸缓了，她才松开。
眼睛没那么痛了，心口也没有刚刚窒息一般的感觉了。
她才勾着他脖子，将他拉过来，额头抵着他额头，近距离注视着他眼睛。
将自己眼底所有的真实情绪都暴露给他看，向他承诺：“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以后去哪里都把你拴在裤腰带上，随身不离。”
她声音哑得温柔滴水，安抚他：“别难过，噜噜陪你等到我回来。虽然以后它不能睡在你脚边，可换成我睡在你怀里，你说好不好，嗯？”
“……好。”他怔怔地说。
说完这一声，眼中就不复原先的平静，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红得他控制不住，只能垂下眼帘遮挡外泄的情绪，然后还在一声声地说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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