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一手抱起津津,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肚子的火顷刻间全灭了。
津津软软的手臂环抱着陈绥宁的脖子,又靠近了一些:“叔叔,津津惹你生气了吗?”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没有手去捏她鼻子,只能拿自己的下颌蹭蹭她的脸颊,柔声说:“没有,叔叔在谈工作
津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便对着电话草草地说:“我知道了,回去再说吧。”
津津此刻并不知道自己一开口,“救了”电话那头一个陌生叔叔一命,她被爸爸抱在怀里,蹭着他胸口柔软的休闲衫布料,有些昏昏欲睡。
陈绥宁抱着她回到房间,小心地替她拉上被子,看着小家伙缩成一团的可爱睡姿,并没有立即离开。
越看着女儿,他越发觉得难以置信,原来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津津随口一句“叔叔你的衣服好硬”就毫不犹豫地放弃穿了数年的品牌——可这种转变,竟是前所未有的心甘情愿。是啊,自己的一切,只要小家伙说一句话,他都愿意给她。
津津其实并没有睡熟,又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才说:“叔叔,我还没刷牙……”
他“哦”了一声,抱她起来:“先刷了牙再睡。”
“可是我想妈妈了……”
他沉默,甚至在每次津津提起佳南的时候,都有些微的不知所措。
“叔叔,有一次晚上我醒过来,听到妈妈在小声地哭……”津津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我好怕见到妈妈哭。妈妈会因为太想我,所以哭吗?”
他从镜子里看着满脸都是白色泡沫的女儿,一时间有些恍惚,却又仿佛看到一段悠长的时光。
那时她睡在自己的身边,睡不着,压低了声音抽泣。
那时她以为自己听不到,可他就在她身边,听得
清清楚楚。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地不哭了;可他却愈发地辗转难眠,像是心底有一块地方,结冰、碎裂。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真正的沦陷,他沦陷在她的世界里,万劫不复。
“津津,我们都要对妈妈好一点,那她就不会哭了。”他摸摸女儿的头,喃喃地说。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看着叔叔,重重点了点头。
陈绥宁带着津津回到楚天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津津刚从飞机上下来,精神还很好,不想让人抱着,非得自己走。她的步子小,穿过机场大厅就几乎花了大半个小时。陈绥宁也没着急,慢慢走在女儿身后。
或许是抱着熊猫玩偶的小女孩太可爱,几次引起了旅客们围观,陈绥宁微微笑着,表情中难掩得意。
直到出了机场大厅,司机迎上来,津津才乖巧地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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