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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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与幸福的距离,很遥远

妹妹出事那天,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出去面试,临走的时候告诉妹妹不要出去,就在家里等她回来,她买菜回来做饭吃。可妹妹还是悄悄出去了,后来才知道她是去找她的男朋友。早上九点多出去,下午四点就出事了,是妈妈打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妈妈泣不成声。

得知妹妹去世的消息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抢救室,却看见已被宣告死亡的妹妹。妹妹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她一点也不相信妹妹去世了,撕心裂肺地对医生大喊,“抢救啊,你们抢救啊,她没死,你们怎么不给她抢救!”她拿着呼吸球囊,一直给妹妹按压供气。医生默默地给妹妹做了心电图,试图想向她证明妹妹没心跳了。可她不信,那么可爱,那么乖巧,那么漂亮的妹妹怎么就不在了。

她一直站在妹妹身边,持续不断地按那个呼吸球囊。机械的动作一直持续了六个小时,她按不动了,瘫倒在地上,终于放声大哭。

那几天她不知道怎么度过的,回到家,她昏天黑地地睡了三天三夜,梦里见到了妹妹,妹妹一脸的泪痕,像小时候那样大哭,“姐姐,救救我,救救我。”她心疼得不得了,也自责得不得了,惊醒过来,才发现是一个梦。梦里面她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

好端端的妹妹为什么会突然出事,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她一次又一次地去找林墨岑,可是林墨岑一直避而不见,也不肯做任何解释。去找林梦云,林梦云也一直不肯见她,电话也不接。绝望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让她窒息。走投无路之下她去找了陈叔,陈叔也无计可施,只是叹气,“你去找找公安局和律师事务所,问一下能怎么办。”

很快,公安局开始调查。办案警察叫她过去询问情况,她把知道的情况都对办案警察说了。她试探着询问情况,办案警察告诉她案情的进展:“叶晗雯出事的时候确实和林墨岑在一起。叶晗雯是跌倒导致的头部遭到重创而死的,已经搜查了林墨岑的住处,发现了大麻。”

那段时间林墨昕人在美国,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叶清雯不无悲观地想,他要是知道又能怎样呢,会做她坚强的后盾吗?

他真的会和她对簿公堂吗?

叶晗雯是她的至亲骨血,而林墨岑也是他同胞兄弟。

这件事情,对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对他亦是。

她和林墨昕,此生缘尽于此了吧。

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终究不过是一个绚烂的童话,就如烟花,绚烂之后终要归于宁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才是她和他,最好的结局。

她终于明白了这点,心底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像玻璃一样嵌在血肉里,很痛,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拨通了越洋电话,在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瞬间,眼泪掉落下来,她对他说,“林墨昕,我们分手吧。”

他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清雯,你等我回来。”

可是她等不了他了,她们之间再回不到以前了。

她流着泪,说出了绝情的话语,“林墨昕,我们再不要联系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落在她身上,妹妹出事才三个月,开出租车的爸爸在高速路上出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丢下她和妈妈两个人,和妹妹一起永远地离开了她们。妈妈因此受了很大的精神打击,失魂落魄,认不得她是谁。妈妈住进精神康复医院,意识始终没有恢复过来,那段时间里,她整日以泪洗面,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很多时候,她想,这要是是一场梦该多好。梦醒了,一切都还像以前那样该多好。

她全凭一股意志在坚持。白天,她为妹妹的官司四处奔波,晚上,她回到家里。她很害怕回到家里。推门进来,房间的摆设和以前完全一样,爸爸妈妈和妹妹的音容笑貌全都如在目前,可一切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她再没有妹妹,也没有爸爸了,她明白,以前那样幸福的时光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这里原是她幸福的家,可是没有家人,家便也不复存在。

林墨昕回国后来找过她好几次,可她再不愿意见他,为了彻底和他断了联系,她把一切的联系方式都删掉了,手机号码也换了新的。她晚上一般回来得很晚,回来的时候小区黑黢黢的,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只听见她的脚步声。

天渐渐冷起来了,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傍晚的时候下了点雪粒子,温度下降得非常厉害。她还是照例回来得很晚,在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她感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她有些害怕,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感觉身后那个人也走得快了,一直紧紧地跟在后面。天已经全黑了,她知道不好,紧张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她告诉自己不要慌,自己停下来,靠着路边微微侧身,示意身后的人先走。哪里想到那个人几步跨上来,猛地去抓她的衣服。她大惊失色,一边呼救一边奋力挣扎,衣服的第一粒扣子还是被抓掉了。她踉踉跄跄向前奔逃,那人跟着赶过来,狠狠地把她按在墙上,她拼命地反抗着,抓他,踢他,用手里的包包砸他,那包包挺重的,砸过去有一些分量,趁那人伸手阻挡的时候,她脱了身,没有注意到手上资料袋子落下,跌跌撞撞地向巷子出口逃去。

她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清雯!”

林墨昕,林墨昕怎么会在这里?她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自己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倒在林墨昕的怀里。

见到有人,那人吓得拔腿跑掉了。她还是止不住害怕,浑身瑟瑟发抖,紧紧抱着林墨岑,终于哭了出来。

又开始下雪粒子了,寒风一阵紧似一阵,他紧紧地抱着她,心里满是愤怒,伤感和心酸。上次见面还是在出国前,两人说好等他回国就结婚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发生了那么多事,让他猝不及防。

她妹妹出事的时候,他身在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弟弟已经被拘役,罪名是吸食大麻和过失杀人,姐姐林梦云正急着帮他到处疏通关系,请律师打官司。他只知道弟弟爱玩,却不知道弟弟竟然沾染了那种东西,更不知道原来弟弟和她妹妹在一起,闹出那么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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