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1)

上一章

陆渺渺找到了她的工作重心,也不再跟她一起过闲散的生活,好像所有人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除了她跟没线的风筝一样。

没有戏拍没有课上,迟宸溪尽量找事使自己忙起来而不是窝着。想起了自己之前报的舞蹈班,她一个月去不了几次,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学习。

拍《凝碧传》的时候,剧组里有好两个演员是学舞蹈出身的,打戏做的特别漂亮,虽然她也勉强算有舞蹈底子,可是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基本功都没了,打戏学起来费劲的很。

严序学过舞蹈,现代舞,他曾经的打算是做个唱跳型歌手,没能成功实现,音乐上一直不温不火,不过现代舞的基础很大程度上对人体的协调度有帮助。

从剧组回来之后,她就去舞蹈学校报了个班,至少锻炼一下肢体协调力。

刚把需要用的东西拎到车上,严序竟然来了电话。他在她的世界里好像消失了挺久的时间,但是翻翻手机,两人前天才聊过天,不过没有什么重要话题,就瞎聊而已。她记得自己说了个什么,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复,她也就没再说话。

“你在忙吗?”他的嗓音很清冽,心情似乎很好。

她把后备箱盖子放下,然后一手掐了掐腰:“没有啊,准备去办点小事。”

“我刚下飞机,正往市区里去。”

“哦哦。”

她回答的不咸不淡,心下却好奇他去哪儿了,现在下飞机?

可是,他去哪里了关她什么事?他之前也没跟她提过半个字不是吗?

心里有气。

当她意识到自己心里有气的时候,竟然更生气了。她把自己定位在哪里了,不过是没有告知行程而已,她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心底有这种幼稚的纠结,她竟然在“哦”完之后就无话说了。她听到严序那边似乎在放东西,还有他动作时的呼吸声,脸上突然烫了。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就好像自己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她掐着腰的手朝脸上扇着风,嘴里喃喃:“天气变热了。”

她含含糊糊的,他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严序听到她说话了。

“一会儿有没有空,见一面吧?”

几乎是不假思索,她张口:“我有点事。”

“有事啊。”

“有事。”

“哦,那好吧,你哪天有时间我提前约你。”

“找我有什么事,你可以在电话里直接说。”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钟,他旁边有人跟他说话。

“不好意思,我回头给你电话,你先忙。”

“哦,那挂了。”

迟宸溪干净利落地点了挂断,挂了之后,立在原地半晌没动,暗自懊恼,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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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牧开车,莎莎后上车,然后看着严序一个电话只说了几句话就没下文了。

莎莎感叹一句:“唉,终于回来了。那山里面连信号都没有,真的太偏僻了。”

“是你自己要去的,我说了我去,你还非得争。”小牧将车子发动,顺便跟莎莎聊起来。

“我没去过,想去山里的学校看看嘛。不过他们那里的风景真美。”

莎莎兴高采烈地跟小牧分享这几天在那个小学都干了些什么。

“那个学校全校只有两个老师,语文数学体育音乐,什么都要教。严序哥去了之后,就教他们音乐,还弹吉他……”

莎莎越讲越兴奋,即便她知道严序每年都会去那个小学待几天,带一些学习和生活用品过去,小牧也跟他一同去过,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迫切想要分享的心情。

“哥,你刚刚给谁打电话呢?”

小牧为了让莎莎把嘴闭上,突然就把严序拉进聊天场景里来了。

“呃,给宸溪打的。”严序如实回应他。

莎莎突然安静了,一双眼睛溜溜地左看一眼严序,右看一眼小牧,好像盯着他俩看,他们之间的惊天秘密就能被他的眼神挖出来一样。

严序一手虎口撑着下巴问小牧:“我走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电影,他们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掰了。”

严序目光一凛。

小牧补充:“听辛迪姐说,导演特别犟,跟投资方闹掰了,因为投资方塞进来的演员不合适,导演不接受,对方用撤资威胁,但威胁也没用,那个导演坚决不用投资方的演员。”

“我知道了。时间还早,车子开到公司吧。”

他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淡淡的,另外两人突然就觉得车内的气氛不大好,莎莎半天一句话都不说了。

严序让小牧把广播开着,然后头靠着椅背小睡了一会儿。

到了公司,辛迪姐还在办公室,严序走进去顺手将门掩上,直接说要跟她谈一谈。

“你想投资?”

“以公司的名义,不是我个人。”

辛迪姐盯着严序看了一秒钟,把目光移开。

“是因为迟宸溪吧?”

“不只是为她。这个电影的剧本你和我不是都看过剧本么,如果拍好了,这部片子没准可以以小博大。”

“但是风险太大,公司都没有因为你而去投资,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外人投资呢?”

“以我刚签的那部戏的片酬去谈,拜托你了。”

辛迪姐盯着他看,仿佛那么盯着他就能把他看穿。

严序把头扭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而辛迪缓缓地张口,看似试探实则口气笃定地问:“严序,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他回答的很果断:“没有啊,我要喜欢她早就喜欢了。我是觉得,之前她怎么说也帮过我,你也知道因为我的原因,她把她们公司的人给得罪了,现在没戏拍,又不能解约,总是需要帮她一把的。”

三年多前辛迪姐就是严序的经纪人了,也知道迟宸溪和严序之前发生的事,那时候她为了从公司那里给严序拿到接外戏的允许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公司里有人故意刁难,严序的那部戏才泡汤了,而迟宸溪也因为这事受了影响。不管当初责任在不在严序,迟宸溪有困难,她的确也不该坐视不理。

斟酌了好半天,辛迪姐终于松口了:“那我试试,但我有个条件。”

这话让严序暗暗松了一口气,对于辛迪姐的条件,他觉得可以满足。

“什么条件,辛迪姐你说。”

“你可别在这两年传出恋爱的消息。”

严序神色敛了敛:“辛迪姐这话什么意思?”

“你和宸溪本来就有交情,我是不该多心,可是,你们拍了《凝碧传》之后,我觉得你好像对她不只是朋友。”

他露出个放松的笑容:“我对谁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对莎莎不好吗?”

“不一样。”辛迪姐很笃定地否认。

“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大家都是朋友,往来都算是人脉,这次我帮她一次,下次她帮我一回,很正常。”他抬手拍了辛迪姐的肩膀,“别多想啦,我没有喜欢她。那部电影的事,还要拜托你帮我运作一下,你经验比我丰富。”

好说歹说,辛迪决定试试。

从办公室出来,小牧和莎莎已经下班了,严序自己去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取车,坐在驾驶室,他沉默地仰靠着椅背。

两年前,公司内部争斗的厉害,好点的资源都被别人抢走了,他坐了一段时间的冷板凳,再加上一部男主戏因为审核的原因被压了两年,他没有作品没有曝光,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上升期。

一年前,当初在公司恨不得一手遮天的人已经跳槽到其他公司了,他这才有了更多的试镜机会。不过和他同期出道的人要么转幕后,要么已经跃升为一二线,而到了他这里,没名气没后台也没有代表作,辛迪姐能帮他争取到的只有一些戏份稍多的配角。

因为辛迪姐和公司的运作,他的事业在逐渐的起色中,虽然越来越多的00后已经入圈了,但并不代表他这个年纪的演员毫无机会,但首先是,他能把握的住。

年龄小的艺人吸引热爱养成的粉丝,到他这个年纪,吸引的更多的是女友粉。如果不想再与机会擦身而过,他的确不能喜欢谁,至少不能有恋情爆出来。

辛迪姐问起的时候,他矢口否认,坚称他和迟宸溪只是朋友。

他对她的感觉真的只是朋友吗?

点开迟宸溪的微信对话框,聊天背景是两人在《凝碧传》里的剧照。

他对屏幕,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25、第 25 章 ...

去了一趟甘肃敦煌, 新戏在那边有开机仪式。迟宸溪的戏份安排在六月底,得一个月以后才正式进组,去那边是走个过场。

本来是可以不用去的, 林弯弯说无论如何都得去, 即便她只是个小配角, 哪怕去了那里镜头只是对着主演她也必须出现,就当刷存在感。

迟宸溪没助理,陪她一同去的是她嫂子,不过她没有叫嫂子的习惯,就叫姐, 贺随姐。

贺随姓陈, 和她哥徐然是大学校友, 毕业两年就跟徐然结婚了, 两个人还没孩子。前段时间,贺随跟公司里一直不对付的一个领导吵了一架,一气之下辞职了。在家闲不住,徐然就让她来陪迟宸溪, 就当散心, 对外还可以宣称她是迟宸溪的经纪人。

贺随有了经纪人的头衔,跟剧组的人熟络的很快, 一点看不出来她之前其实是个财务。迟宸溪说不上内向, 有时候还挺自来熟,但是对着一大帮子人的时候就找不到话,有种他人的圈子她融不进去的感觉。亏得贺随在场, 不过小半天时间,编剧导演摄像甚至生活制片还有一些眼熟但从没有过交集的演员都跟迟宸溪对上话了。

迟宸溪想,贺随不该做财务,更应该去做公关才对。

她很想跟贺随说,要不就不找新工作了,来给她当经纪人也挺好。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连独立养活自己都很勉强,目前还没有过任何让人印象深刻的荧屏角色拿的出来,她都张不开口让嫂子跟自己绑一块儿。

不过贺随并不愁工作的事,她在原来的公司已经做到财务主管了,出来找工作不难。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去婆婆也就是迟宸溪干妈的公司上班,过少奶奶的生活。当然,贺随肯定不会乐意干。

开机仪式之后,剧组里日程安排上了的人都开始干活了,无事如迟宸溪这样的闲杂人等就该退场,要么自己去古城去莫高窟月牙泉玩,要么哪儿来回哪儿去。

两人在敦煌逗留了一天,晚上在酒店附近找了家本地特色餐厅解决晚饭。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迟宸溪没什么胃口,与其说吃饭不如说是拿着筷子装模作样。贺随没看她,一边吃饭,一边摆弄着手机浏览票务信息。在菜刚上来的时候,迟宸溪把菜都拍了照片,然后发了条带九宫格图的微博。

“明天飞A市的航班都在下午,上午你就好好睡一觉吧,我看你今天精神不太好。”

“明天就回去吗?”

贺随笑着看她:“怎么,还舍不得走了?”

“我们再玩两天吧。”

“玩两天?去哪里玩?”贺随把手机放下。

“嘉峪关怎么样?”

“嘉峪关?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贺随没来过西北,除了来之前在网上查过敦煌的情况,对周边的省市没了解。

“就随便走走嘛,骑骆驼挺好玩的。”

“嘉峪关有骆驼吗?”贺随扫了扫她的表情,脸上浮出一层笑意改了口,“那你想去我们就去吧,反正我现在无业游民一个。”

迟宸溪把手机也倒扣到桌上,专心地吃了两口饭菜。

“我以前听徐然提过,叔叔阿姨以前在西北待过,你小时候也在这里读过书是吗?是不是对这里还挺想念的?”

迟宸溪筷子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有点僵硬。

“怎么了?”贺随看她的样子不大自然,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是在武威待过一年,后来就跟我妈回A市了,我妈回去之后就一直在现在的医院上班到现在。说不上想念,本来就没待多长时间。”

“哦,这样子哦。”

这个话题一被谈起空气中就莫名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气氛,贺随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能感觉出迟宸溪并不太想继续说小时候。

去嘉峪关是临时决定的,贺随没反对,甚至还主动安排路线,做攻略,迟宸溪也帮着看要怎么租车,并且搜索嘉峪关有什么景点,甚至她说去嘉峪关某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的时候,贺随也没有反对,笑呵呵地接受了。

第二天花了半天时间才到迟宸溪所说的小镇。先是飞机,然后在市里租了车,路上迟宸溪还吐了。头天没注意,早上起来有些发低烧她也没在意,更没想起买药,坐上汽车,被一路的颠簸弄得晕车了。

换做其他人比如陆渺渺,肯定会揪着迟宸溪问她这么折腾到底要干嘛,贺随始终什么都没问,她想干嘛,贺随就配合,俨然成了一个特贴心特称职的助理。

快要到地方的时候,贺随突然说话了。

“要不要补个妆?”

“嗯?”迟宸溪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自己照照镜子。”

贺随一手扬了扬,迟宸溪从车子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灰头土脸倒没有,但是脸色不太好。她掏出口红把略发白的唇色盖住。感冒之后,嘴唇容易干,口红擦上去更显唇纹,她又把口红擦掉,补了点润唇膏。

“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什么?”迟宸溪手一抖,差点把唇膏划到下巴上。

“别装啦,我都知道。那谁的剧组不是在嘉峪关取景么。”

迟宸溪倒吸了一口气。

“你认识严序?”

“我可没视奸你哦,我就随便翻了翻你微博,你昨晚上不是跟一个人在微博互动嘛。我也不认识严序是谁,不过他的确蛮帅的,演过什么?”

早知道就该用小号的,申请了都没发挥应有的用处,还被贺随发现了。果然,工作号不能随便和人互动。

她清了清嗓子:“《这个冬天不冷》,在里面演一个警察。”

“没看过。”贺随头歪了歪,顺便单手把一头长卷发散开理了理,“他知道你要来吗?”

“我昨天晚上跟他提了一句我在敦煌参加开机仪式的事,但没说我会来。还有,我们俩没什么关系,没好上,只是朋友。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不如在外面多走走,你不着急,我也不着急回学校不是吗?”

贺随笑了,带着点宠溺。虽然两人年纪差不多,但是贺随看她始终像对待自己妹妹一样。

车速渐渐放缓,贺随下巴扬了扬:“诶,到了,他微博上的照片里就是这块牌子吧?”

秘密被发现得底朝天,迟宸溪咂咂嘴,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你干妈每天比你亲妈还操心你的终身大事,要是你们俩能成,以后你干妈可能会多待见我一些。”

“我们真没关系。”

贺随不接茬,不跟她争,这更让她有些负气。

一座古旧的城墙上写着三个字,她们俩只认得最后一个“关”字,前面两个字不认识,但肯定不是“嘉峪”。那段墙不远处搭了几处棚子,有的人穿着很像本地人,更多的是剧组场工的打扮,身上套了统一的蓝色马甲。

车子绕了小半圈才找着个合适的位置停下,其实无论如何,风沙大,停哪儿差别并不大。

停下车,贺随把散开的头发随意地绑了个低马尾,再看看手机:“还好,这里看着偏僻,信号满格。”

“附近就有镇子,也不是纯粹的戈壁滩。”

“嗯。”贺随扭头看了看迟宸溪,抬手把她头发理了一下,“下车吧。”

迟宸溪有点别扭:“为什么我有一种要去相亲的感觉?”怪自己大意,心思都被贺随看的通通透透的。

“那我是不是该有一种要嫁闺女的感觉?”贺随调侃完,跳下车。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但风很干,而且紫外线应该不弱。贺随站定了又回到车里掏出一瓶防晒喷雾,在自己和迟宸溪脸上呼啦啦一阵喷。

迟宸溪用手背拍着脸,一边拨了个电话出去,一会儿一个人跑出来,头上戴着一个造型奇怪的帽子,把脑袋和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宸溪!”小牧朝迟宸溪的方向打招呼。

迟宸溪看着他这打扮,嘴唇紧抿了一下:“小牧你是来西北养蜜蜂么?”

“风沙大,紫外线也强,这还不是没办法的事儿。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小牧虽说是个男人,还挺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的皮肤的。

“贺随,我是宸溪的姐姐。”贺随自然地朝小牧身后,小牧也跟着和她握了握。

“那我们进去。”

正是拍摄的时候,剧组搭的棚子里没几个人。

贺随问:“是都去拍戏了吗?”

“嗯。”

“助理不用跟着去是吗?”

小牧摇头:“不是,我留下来看东西,主要是严序哥不让我跟着。”

“得拍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就等着呗。”

“不无聊吗?”

“还是有点。”小牧终于舍得把那个拼着好几块布的帽子取下来。

小牧和贺随两个人竟然聊开了,顺便把迟宸溪当成了空气。迟宸溪也自愿当空气,不参合他们的对话,左右打量着这些棚子,还有棚里一些零散的道具。

那些道具上透露着古代西域的异域风情,她还挺好奇严序在这剧里的扮相是什么样子的。他眉眼英气,但整个人的气质是文质彬彬的书生类型,导演应该不会请他来演西北山大王吧。

26、第 26 章 ...

迟宸溪没耐心在棚里一直干坐着, 贺随其实从来都是一个喜欢安稳的人,不太爱东奔西跑,跑了大半天, 现在也不想动弹了, 只想坐着, 最多和小牧聊天,动动嘴皮子而已。

所以迟宸溪是一个人出去的。

取景地离得不远,甚至迟宸溪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时不时能听到大喇叭和马匹的嘶鸣声。她想循着声音去,又算了。

戈壁滩难得有稀稀拉拉的几棵瘦巴巴的树, 她找着背风的一面, 坐到树脚下, 看着茫茫的戈壁滩。

小时候她就能对着这样的景象看一下午, 那段时间几乎没朋友,风沙和逐渐退化的沙地与平原就成了她那时候的朋友。

她发呆忘了时间,手机铃声响了她才回神。是贺随的电话,问她在哪儿, 剧组正准备收工, 得回镇里的宾馆了。

“哦,我就回来。”

她挂了电话, 起身往回走。还没走几步, 就先听到“嗒嗒”的马蹄声,前方一匹小跑着过来,马背上坐着一个人, 一身红衣。那一匹黑马奔跑,连带着那人的衣袂被风吹起。

这里并不存在所谓的马路,她只往一侧退了退,然后探头看马背上的人,像严序。

再近了一些,她确定马背上的人就是严序,身上是戏服,红色的古装长袍,跟个娶亲的新郎官似的。

“你们收工了?”她扬声问。

毛色光亮的黑马脚步停下,严序一手撩起戏服的前摆,动作利落地翻身跳下马,先朝她笑了一下,她也忍不住跟着笑,原本被戈壁滩抚平的心境顿然乱成了一团被猫抓过的麻线。他戏服没换,发饰没取,妆容也没卸,一举一动都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和《凝碧传》里一样。

“这就是你剧里的造型吗?为什么是大红色?”

“只是抢亲的那一场。”

她眉毛惊讶地蹙了蹙:“还有抢亲的戏份?”

“对呀,我又是个反派。”

“那最后抢成功了吗?”

“当然没有,女主怎么可能属于反派呢。”

迟宸溪哈哈哈地笑出声来,然后指了指他身后甩着尾巴的黑马:“你都会骑马了,进组前去学过吗?”

“不是,小时候学的。”

语调中不觉带着佩服的劲儿:“你怎么什么都会?”

严序看着她,空着的一只手好像不知道往哪里放,在半空扬了扬之后,把身后的长发理了理。

小时候,爸妈觉得自己孩子在未来一切皆有可能,所以什么都让去学一学,严序学会了骑马,不过成为赛马运动员是不可能的,至今也只是会骑而已。

“太阳落山之后,这里就挺冷的,我们回吧。”

“好。”

严序牵了牵绳调转马头,迟宸溪走在他身侧,隔着严序,她一双眼睛扫着身形矫,姿态高傲的黑马,问:“我想摸摸它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牵着绳,微微侧身,迟宸溪手在黑马的前额摸了摸,它紧跟着打了个响鼻,她只能赶紧缩回手。

“下次要再接古装戏,我得问问导演能不能骑马。”

“为什么非得骑马?”

“骑马多帅啊,你刚才从它背上下来,衣袂飘飘,还……”她顿住,嗓子干痒让她适时地咳了两声,打住话头。

“感冒了?”

“也不是,只是嗓子不舒服。”

严序的剧组头天才到这边,今天没呆多久,光线已经不适合拍摄了。回了先前的棚里,大家伙儿都在收拾东西。

严序把马匹牵给工作人员,转身进化妆间去换衣服卸妆。刚才一听小牧说宸溪来了,去附近逛了,他借了马就走。不仅代步,而且马背上视野要高一些,能尽快地找着她。

贺随适时地出现,手里端着一杯不知道什么泡的水,小口小口地啜着,然后凑到她跟前。

“那谁骑马真TM帅啊!”

迟宸溪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严序,不过她这会儿的重点在于贺随的夸人方式。

“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带脏字眼儿了?”

“我有好几副面孔,你不知道而已。”

迟宸溪“嘁”的笑出来。

回去的路上,她们的车跟着剧组的车队走。镇子不远,很快就到。

剧组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安排,吃饭休息。一同来的演员只有女主演,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比迟宸溪还小两岁。

贺随不认识那个新上位的女明星,但想凑个热闹去合影加签名,可惜被那女演员的经纪人给挡回来了。

西北的城市比不上东边的城市繁华,更别说小城镇里能找着什么乐趣。贺随晚上就不想出门了,窝在宾馆里,电视打开放着不知道什么台,讲着听不懂的语言,而她开着笔记本上网。

两人住的两人间,一人一张床。迟宸溪在床边坐着,低头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严序叫去吃夜宵,你去吗?”

贺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尽量早点回来,明天一早回市里,中午飞A市。”

“嗯。”

她不太自在地在原地坐了几秒钟,“那我真的去了?”

“去去去。注意安全。”

“这里挺安全的。”

“行啦。”贺随盯着电脑,头也不抬地朝她挥挥手。

剧组的宾馆和她们所在的宾馆不远,夜宵就在宾馆后面的美食街上。严序在宾馆的楼下等她,看她是一个人出来的,问:“你姐姐呢?”

“她不想出来。”

“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懒得动。”

“那行,我们走吧。”他转身,迟宸溪跟上,双手揣在口袋里。

吃夜宵的地方主要卖烤串和啤酒,大半空间安置在室外露天。店里坐了一圈人都是他们剧组的,而烤串师傅正忙得不亦乐乎,将羊肉串脆骨串一把一把地翻来翻去,密密匝匝地撒上孜然粉,孜然粉覆盖下的肉串滋出油来,滴到下方的炭火上。空气中有肉串的味道,还有木炭燃烧的气息。

她嗓子难受,没吃烤肉,跟老板要了一碗撒了香菜和蒜苗碎的羊杂汤,边喝汤,边听剧组的人聊天。

剧组工作的人天南海北的都有,而且跑的剧组多了,也是天南海北的到处跑,见过很多的人,见识过很多的事,天文地理,野史八卦,奇闻密谈都有,听他们聊天很有意思。

陆渺渺很喜欢在剧组待,尤其喜欢这样的场合,甚至听的时候恨不得那个小本本记下来。

散了场,各自都回了宾馆或者去赶下一场。严序送迟宸溪回去,车子行驶在行人寥寥无几的街头。

“我想去戈壁滩。”

迟宸溪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严序怔了怔,问:“现在?”

“戈壁滩看星星,试过没?”迟宸溪看了他一眼,他倒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可是也没有很支持的样子。车子停了一下,严序的目光往车后扫了扫。

“后座有个袋子,里面有我的外套,你要不要穿?”

“你车上还放外套。”

“这车不是我的,我只是临时放了一件在这儿,这里温差大。”调转了车头,车子一路往南行驶。

嘉峪关本身离戈壁滩就很近,严序没把车瞎开,而是去了他们白天去的地方。至少去过一次,地方熟悉,不会迷路。

离现代城市的灯火远了,只有马路上的隔老远才一盏的路灯。

车子转了个弯下了大马路,路面明显颠簸了一些,她一手反向扶住椅背,蓦地回头,城市的光越来越远了,车子渐渐驶向深沉的夜色里。

严序竟然找到了白天迟宸溪待着的那棵树,把车停下。四周太暗,他没关车灯。

推开车门,迟宸溪打了个哆嗦,吹来的风是毫不留情的冷。严序下车去取了他放在后座的外套,把它递给正将自己身上衣服紧了紧的迟宸溪:“穿上。”

“你也会冷啊。”

“还好。”他T恤外面套了件长袖的外套,在这个气温只有10度左右的地方,应该只能将将能御寒。

她把他的衣服套上,走了两步,回头看看车灯,说:“太亮了,会看不到星星的吧。”

“你不怕黑吗?”

她笑了:“都来戈壁滩看星星还怕什么黑,不怕。”

严序给她的衣服是适合深秋穿的夹克,很暖和。而且男款衣服肩膀宽,这衣服在她身上宽宽大大的。她手指在衣服表面摩挲来摩挲去,看着严序跑回去关了灯,再又跑回来。

眼睛适应了周围的暗度之后,也就不觉得这里是一片漆黑,远方有山和极少的树影影绰绰,天上的星星大颗大颗地落在暗蓝色的夜空,明亮又闪烁。

她坐到树下,严序离她一小段距离也坐下。

“我想仰躺着看,但是会弄脏你衣服。”

“不影响,我酒店里放了挺多衣服。”

她看向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轮廓和表情。吸了吸鼻子,她把衣服前襟拢住,朝后倒过去,脸望着天空。

“你为什么又演配角?”她喃喃,又是没头没脑的。

除了轻微的“呼呼”风声,这里没有任何嘈杂的声响,他自然是听到她的话了。

“有戏演就很好,而且一部戏不仅仅只是主演,配角也很重要,演配角没什么关系。”

“可是又是喜欢女主却白忙活的角色。”

“你啊你……”他听出来,她在为他抱不平。虽然有些无理取闹,但是挺可爱。

“……”

好一阵沉默之后,她闭上眼,耳边是两个人的呼吸声,很轻,空气也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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