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他还学过画画
时间:2019-03-08 22:33:05 字数:4096字
黎烟望着今天吃饭兴致挺好的沈母,知道她也是开心:“阿姨,其实以珩呐,很关心你的,你住院那天晚上,我叫他眯会,其实他一夜没睡,他工作忙要回局里也愧疚的不行,他不喜欢说但行动一直在。”
自己儿子的性子自己再了解不过,这个小姑娘大抵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直试图缓和。
儿子可真是捡到宝咯!
沈母笑着看向黎烟,感叹:“我们家以珩真是幸运遇到你这么好的姑娘。”
“是我比较幸运。”
“对了,阿姨,你之前有没有晕倒过?”
沈母沉思了一会,才开口:“四年前有过一次。”
“四年前?”
“是的,那天我记得是爬完楼梯然后去干什么就晕倒了,那时候以珩在训练营,封闭式培训,三年后回来不久之后就说要去美国一趟,没想到他刚走我就……”
封闭式培训三年?去美国干什么?
黎烟脑海里都是这两个问号?所以他真的去找过她是吗?他不告而别是真的有原因?
那这些年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深夜不能睡,在过去与现实间徘徊。
黎烟怔住在原地,久久没回神,直到沈母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烟,你怎么啦?”
“哦…我没事,阿姨你血压有点高,自己还是要多注意,爬楼梯的时候走几层就休息一下。”
“好。”
交代完沈母注意事项,黎烟恍恍惚惚往门外走,垂眸盯着脚尖的移动就撞上了前面的人。
也是她此刻最想见到的人——沈以珩。
“沈以珩,跟我来。”小姑娘定定地看着他,面色有几分沉重。
他随着小姑娘来到阳台,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远处城市街灯依次亮起来,照进这暗暗的一片天地,能依稀辨得出彼此的轮廓。
摆着的用来供患者家属休息的长凳,赤·裸·裸地躺在靠窗口,他们没有选择去坐,两人望着栅栏般的防护窗外面的世界。
黎烟望进沈以珩的眼里,琥珀色的眸子借着外面世界的灯火看不太清澈。
似乎只是为了看清,她离得近了,这次好像能看清到他瞳孔斑斓的投放。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一触,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轻飘飘的,“沈以珩,七年前这样之后,你去了哪里?”
回答她的是,他如这黑夜一样的缄默。
脚着地,身体的飘摇感结束,有一种踏实感,她半仰着头,眼睛一瞬不眨,如无形地一张网在扩散蔓延。
沈以珩终于低声开口:“一定要知道?”
黎烟重重地点头,“当然要知道,这些年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我不希望那段我未曾参与你的过去,成为我们之前不可弥补的伤害。”
七年前黎烟生日那晚,也许黎烟是喝了点酒的成分吻了他,可沈以珩十分清醒,在决定吻她的瞬间,他就已经决定接受,提前一点好像也没关系。
送完小姑娘回家之后,就接到局里的电话,紧急任务,从回去到训练营,没收所有通讯设备,在里面封闭式训练。
本来以为可以亲口告诉小姑娘,没想到一去就是三年,他在里面不要命的闯,希望可以早点通过提前回来,结果就发生了命案他被选定成为卧底。
一切结束回来,他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还是决定去找她。
他想不管小姑娘骂也好,打也罢,他都认,只要她能原谅他。
可是没人告诉他,他的小姑娘不见了,怎么办?他花了半天的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然后终于几经周折他得知黎烟去了美国读书,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打扰她,也许她早就将这段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静静地看去她一眼就足够了,只要她过得好,那这一趟就没白来。
果然,沈以珩等在黎烟宿舍楼下,青春飞扬的大学校园与无趣严谨的他格格不入。
深秋的夜晚,沈以珩穿着一身黑隐在常青树下,默默地凝视着这场校园里最常见的表白。
鲜红的玫瑰花瓣在地板上被撒成爱心,浊光灯火围绕的“我喜欢你”,年轻帅气的男孩背着吉他在谈唱着甜蜜的恋歌。
男孩的一伙兄弟用蹩脚的中文喊着他心尖上的人的名字。
那是什么感觉呢?
沈以珩说不上来,曾经他拒绝黎烟的理由,就是希望她以后能过上这样的大学的生活,和同龄人一起,遇到更优秀的恋人。
现在他就站在他曾经设想过的画面里,可是他发现胸口有一股气堵得慌,心钝钝地往下沉。
然后那个他记挂着整整三年的小姑娘从楼上跑下来,承着另一个男人的欢喜与爱意。
那一刻他像是置身于万年冰霜里,动弹不得,僵持在原地,就似有千万层雪慢慢把他笼罩,直至完全淹没。
不远处异国母语的喧嚣,他们的狂欢充斥着这寂静到无声的夜幕。
手机在口袋里不依不饶地响彻,是家里阿姨的电话,他眉心微动。
“以珩啊,你妈突然晕倒了……”
他那千万分之一想要往前一步的心,就这样被现实催促着转弯回头。
夜色竟也变化得如此之快,才刚望过去的星光,却也转瞬即逝。
异国舟车劳顿的疲乏,奇迹般地消失殆尽,他仿佛得了神通,脚步越变越轻,路也越走越清明。
沈以珩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幕,倏然笑了。
你会回来的对吗?
不管多久我都等。
……
月朗星稀,窗外霓虹灯经久不息,秋风柔柔地扫进阳台,拂过人的脸颊,有丝丝凉意。
时过境迁,那些藏在回忆里的时光就像蒙上了一层纱,沈以珩抬手将黎烟微乱的碎发挽至耳后,低低开口:“我错了,让你等那么久。”
男人的手流连在黎烟的耳垂,她没忍住缩了缩脖子,抬眸望向男人自责的眼睛,笑了,“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好好表现。”
随后她眼尾一弯,眼珠溜了一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在楼下看到有人和我表白?”
沈以珩怔了一秒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你就吃醋了?”
“我想是的。”沈以珩望着小姑娘狡黠的眼眸,坦荡地承认了。
其实说是吃醋还不足以形容那种感受,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当时他说不上来,现在想想应该是那种旁观,她旁边站着的不再是他,可能以后她的人生里也再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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