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永远失去她
作者：宋玉悲|发布时间：昨天16:25|字数：3048
隔了三年之后的平静的，属于兄妹的拥抱。
明华殿的烛火渐渐暗淡，月光扫进殿中，将相拥的两人拉出长长的影子。 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
顾夜恒的动作比想象的还快，仅仅半个多月，就攻到了离京城百里外的三营。
三营是京城的咽喉，三营被攻破，拿下京城便易如反掌。
那个曾经她托付去利州的赵志前几日在三营的大战中身亡了，那个曾经调戏过她的许昌三个月前在靖州牺牲了。
东周，纵使有想力挽狂澜的君主，纵使有肝胆涂地的将士，却到底，挽不了。
牧浅歌身上的披风在昏睡中慢慢滑落，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似乎是冷。
秋天，已经变深了。
顾夜恒攻到泰安宫宫门的那天是一个暖洋洋的日子。
本可以直接进攻的队伍在护城河外迟迟没有动。
他们都知道是为什么。
顾夜恒不愿放弃唾手可得的江河，也不愿放弃她。
双方派去交涉的使臣带来了各自的意图。
一个只字未言，是负隅顽抗的牧天承。
一个竭力劝降，是想兼得的顾夜恒。
僵持了三天后，顾夜恒亲自出现了。
牧浅歌和牧天承一起站在城墙上目眺河对面的队伍。
他穿着一身盔甲，手持长戟，俊美的面容在银色的面甲印衬下熠熠生辉。
他瘦了，也黑了。
护城河那边的顾夜恒也在望着对面。
牧浅歌穿着火红的礼服，是往年祭祀时才着的盛装。
原本明艳靓丽的脸庞更加消瘦了，巴掌大的脸显得那样的无助，她脸色苍白，直直地盯着自己。
一股难以明说的恐慌感突然从心底升腾起来。
当着两军对阵的情况，顾夜恒突然朝城墙方向喊了一声。
“浅浅！”
两军将士顿时哗然。
两军首领却泰然自若，牧浅歌甚至仰了仰头，回了一声。
“驸马……”
婉转动听，却让顾夜恒生出一身冷汗。
他心中仿佛有大鼓在不停敲打，今天的牧浅歌，实在太不寻常了。
顾夜恒拉着缰绳的手无意识地慢慢变松，等他反应过来又攥紧后，就听到牧浅歌的声音从城墙那里，那么远却又那么清晰地传来。
“顾夜恒，我问你三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好不好？”
牧浅歌小小的身子被城墙上肆虐的风吹的东摇西晃，她拍掉了想要扶住自己的牧天承的手，带着近乎绝望的乞求哽咽地问道。
她没有等顾夜恒回答，也不用再等了。
“你是不是在马车上放了……放了香丸？”
牧浅歌死死盯着顾夜恒，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的脸色一瞬失了血色，不肯回答，只喃喃唤她的名字。
她好生气，好生气！
他骗了自己那么久，又那么多，到今日今时都不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回答我！回答我！”牧浅歌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
对面良久的静默后，男人终于开口了：“是。”
“你是不是在公主府，在你身上都放了麝香？”
“……是。”
牧浅歌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顾夜恒失声大喊：“浅浅！”
是她太过天真。
从前，母妃说过，人世最是帝王心难测，她以为自己那年懂了，直到现在才惊觉，其实她从未真正懂这句话。
人世间，帝王心最难测。
而那将要成为帝王的人，更是难测。
牧浅歌扶住城墙上的砖，甩开了牧天承，又向前走了两步。
她看着满脸无措惊慌的男人，终于流下了眼泪。
“顾夜恒，那年上元节和你猜谜对诗的人是谁，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这最后一个问题，他回答是，这一生就这样结束。
他回答不是，这一生也将这样结束。
牧浅歌已经看不清顾夜恒是什么表情了，只隐约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艰难地说了一个“是”字。
你看吧，顾夜恒好像真的如赢月所说，以物易物从不逼迫，却让你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事。
她自己好像就是如此啊。
他坦坦荡荡地露出马脚，无一不在提醒牧浅歌我在利用你，可她昏了头明知那是猎人的陷阱，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到如今，头破血流。
顾夜恒啊，这是她爱了四年的人啊。
她的满腔爱意，终究是，
错付了。
那年让她梦回难忘的上元节原也是个骗局啊……
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的独舞罢了。
帝王心难测，这次，她懂了。
她是东周的长公主，她有皇室的傲骨和铮然，被牧天承掠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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