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没有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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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没有心香

   一个家,如果没有饭香,就像森林缺少了土地;一个家,如果没有书香,就像森林缺少了鸟儿;一个家,如果没有心香,就像森林缺少了阳光。——佚名

  陈云豹已经想不起来父母的模样。那年他还小。或者他刻意的把所谓父母从脑海里擦除了。

  但有一个场景,他记得很清楚。

  那天阴雨,雨水落在窗台上又坠入搪瓷小碗里,发出更深沉的声响。

  母亲埋冤,“又下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父亲低声劝导她,她最近脾气很不好。

  陈云豹倒是很喜欢下雨,更喜欢雨水滋润全身的舒适感。有时候他觉得这里真是有灵气,只要他想下雨,天就跟知道似的,一定下雨。而这次的雨,是因为他要接满搪瓷碗,泡茶喝。

  父母亲看样子要出门,已经把蓑衣穿好,陈云豹也不在意,继续摆弄手里一个从陈立手里抢过来的藤条变的小兔子。他把小兔子当成了汽车,当成了勇士,当成了主宰万物的神仙,父母叫他时,他正在扮演角色,嘴里喊道,“尔等杂碎,还不快快受死”“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噗嗤,噗嗤”一片空寂,他的语调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暗,“跟蝼蚁一样,脏了我的剑”。

  父母听惯了这种“暴力”的语言早就不以为然,只催促道,“快点!要走了!”

  小时候的陈云豹已经可以做到耳听八方,一心两用,他一边让小兔子端着姿势摆驾归去,一边说道,“来了,来了,马上啊,我马上好”。

  可就这么说着,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他还停留在原地,未曾移动半分。

  母亲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狠狠的瞪着父亲。

  父亲一边无奈而讨好的对着母亲笑,一边厉声呵斥,“快点,磨磨蹭蹭,拖泥带水,这种性子要不得!”

  这种家庭情况很少见,就连聪明如陈云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厌恶他,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坨狗屎。明明是亲生母子,怎么比陌生人还不如?连说话都要父亲转达。

  而那晚阴雨之后,他才知道原因。

  “我们要去哪儿?”陈云豹问。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蓑衣给他穿了,他只带了个斗笠,浑身上下已经淋透。

  “去广州”父亲答。

  “广州在哪儿?我不想去”。还是孩子的陈云豹没有“家乡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的感触,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有好吃的山鼠,还有躺上去舒坦的大青石。

  广州在哪儿?那里有硕大的山鼠吃吗?有比这里还大的大青石吗?那些围着他的小孩子都去吗?

  “快走”,父亲没好气的喝道,他已经气喘吁吁了。走的是盘山小道,他扶着小肚凸显的母亲,还要应付儿子琐碎的问题。

  陈云豹也发现了父亲的辛苦,他贴心的又问,“为什么非得现在走?天快黑了”。

  “因为……“

  突然前方出现一伙人,他们个个举着火把,脸上都是势在必得且污蔑的笑容。为首的那人脸颊上一道斜斜的伤疤,贼眉鼠眼的,他咬着烟嘴喊道,“呦,陈软蛋!黑灯瞎火,阴雨连绵的,你带着老婆孩子这是要去哪儿呀?“

  任何一个男人,任何一个,都不愿意被人说成软蛋,即便真的是。陈云豹的父亲恼红了脸,将妻子挡在身后,磕磕绊绊的说,“……你,瞎说什么……瞎说!这还有孩子呢!“

  为首那人对陈云豹父亲的狡辩不做理会,恍然大悟道,“哦,我忘了”他望了望雨水里瑟瑟发抖的陈云豹,嗤笑一声,“我说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这是不是你的种,还得另说”。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大笑起来。鄙夷的嘲笑声,一波一波在山谷中回荡,响天彻地。

  那天的雨,下的真大。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隔着衣服都觉得疼,斗笠已经渗水,弯弯曲曲的褐色的雨水流到脸上,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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