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根本不需在她面前抱怨什么,那双温柔的眼眸里盛着对命运的慈悲,能够于不声不响间抚平悲怆。
所以我想,燕青会爱她,一点都不令人觉得奇怪。
他是个浑身长刺的人,而她分外柔软。
这一点上,谁又能不是呢?
温柔的人少之又少,而她的爱又定会充满坚韧,永远能够克服失望,不顾险阻。
被她爱着何其幸运。
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这么觉得。
后来再见她,还是在佛心寺中。冥冥里总会觉得,这里是缘分的起源。
乐家小姐同燕家公子的暧昧,也是从那时传开的。
可是当活佛同她说,有一个命定的夫婿时,我才惊觉,自己隐秘地怀着那样的念头。
将这份美据为己有的私欲。
我不曾思考那到底会是谁,怕着侥幸卷自己入无尽深渊。
后来,哪怕一步三算,也终究因为人微言轻,仕途不行,在李府作为门客栖身下来。
名声再大,传得再广,也跑不到圣上耳朵里。
然而,正是这潜伏的三年,看尽了各式各样的美,终而感到厌倦。
娇俏的,明艳的,妖冶的甚至热辣的,不管哪一种,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乐府二小姐乐巧总会过来,每逢此时,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她的姐姐。偶尔,她也会带上几张刺绣精致的香囊,炫耀姐姐的偏爱。
从乐巧口中,我慢慢知道了她的许多事情。她喜欢跑马,明明身娇体弱;射艺有成,奈何造化弄人。
她喜欢风,喜欢秋天,也喜欢桂子。
或许我于她而言不过相逢几次的过客,但她对我而说,是熟悉不过的人。
乐巧不提的时候,不知怎么,我总想主动提起。
想问问乐娇过得好不好。
可始终没能见面,这份心意沉默着发酵了三年,谁人都不知,也谁人都不晓。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人的念念不忘。
可是年少时的惊鸿一瞥最惊艳,我也难逃。
她是出身荣耀的官家小姐,而我只是一介百无一用的书生。
中间隔着天堑,致使相思不达,也无法。
一晃三年,乡里来了信,而我停留京城许久,却不见仕途有望,难免心生急切。
正是此时,她应邀前来李府。
而我终于能在人群簇拥处,安静地看上她一眼。
乐娇的五官是柔和的,不见一点凌厉。如今长开了,也不见锋芒。
那双几年如一的眼睛洞穿了我所有的情绪。
她同我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我想起她睥睨万物的模样。
彼时受心境影响,我总觉得一切都将陨灭,死死生生不过尔尔,索然无味。
可那一刻我突然想,若有什么会是永不落败的,大抵便是她了。
再后来,或许是上天听见了我的祈祷,我竟曾真的有幸,得一个未婚夫婿的名头。
那是我第一次拥抱她。
本就娇弱的姑娘,几乎瘦脱了相。抱在怀里,那样脆弱地呼吸着,好似一不注意听,她便会悄然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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