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嚣张惯了的姑娘,眼里的光,慢慢暗下来了。
乐娇什么都不说,就陪她坐着。
有时候,乐巧会自言自语地冒出一两句意味不明的话。
更多时候是发呆,只是发呆。
乐娇才慢慢觉得,可以算了。
毕竟哪怕自知被背叛,她都不曾收到如此强烈的打击,不曾如此怀疑自我,更不曾如此痛苦。
乐娇不恨她,更多的是怨,是付出被辜负的失望,所以谈不上原谅。
劫后余生、完好安在的自己,与这个妹妹的保护脱不了联系。
念着这一份感激,念着自己本也并不因她痛苦,念着乐巧自食苦果,愿意对从前所有稀里糊涂的不合,表示“算了”。
都没关系了。
乐巧中途发了几天烧,身子上的一些伤口溃烂,整个人狼狈得不成样子。
随行的军医脸色难看,隐晦地表示情形不容乐观。
乐娇给她擦身子的时候,姑娘几次呓语,滚烫的眼角滑落一颗泪来。
她说:“对不起。”
乐娇不知道是不是生死之间,人的爱能够转向。
从那之后,乐巧的身子就慢慢好起来了。
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命,就像从赌场里赢的钱,随时都容易搭回去。
乐巧成了她曾最不屑的模样——体虚,病弱,风吹日晒都要分外注意。
姐妹二人被送回京都。
燕府经过洗劫,白氏担心乐娇康复不良,令其回娘家休养。
乐母想着法儿给命途多舛的女儿补身子,乐娇的血气都以肉眼可见好了不少,可汤汤水水灌进乐巧肚子里却不见一点起色。
两人的位置完全调转了。
日子过去一月有余,乐娇日日托长兄注意边疆战事的风向。
据说燕青在一场大战中坠马,下落不明,行踪成谜。
乐家向先前为乐巧说亲的那户人家道了歉,隐晦表达了婚约取消的意思。
姑娘家家破相,是怎么都不风采的事,凭着婚约强娶强嫁,他们怕乐巧嫁过去受苦。
但是那二品官员,乐巧的准夫婿,同乐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乐姑娘保护长姊而受伤,可见性情良善,冷静聪敏,当是佳人。”
乐巧知道这些后,什么都没说,深思熟虑一晚,却要亲口同对方说清楚,不耽误这人娶妻。
不过这人黑着脸出去,红着脸回来,却对退亲这件事再没开过口。
女儿的归宿令人放心,乐父乐母心事了了一半。
乐府上下心照不宣地开始准备婚礼,乐巧也跟着嬷嬷学着用粉彩遮掩面上的伤疤。
或许前一世的她在那喜气洋洋的状元府里也幸福,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错过了一个将会爱她如初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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