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不是美心的声音，王一回头一看，呆呆地张开嘴巴。
陈总从脸上摸下一片白色，涂改液从她额头甩到嘴角。美心缓缓看向王一，看得出来，她大脑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陈总又问了一遍。
“修正液，俗称涂改液，一个美国秘书发明的，”王一咽口唾沫，“主要成分是三氯乙烷、甲基环己烷、铅、苯等，人体吸入会引起慢性中毒，好在清理简单，滴上风油精，用纸擦掉就好，原理是有机溶液的互溶。当然，如果没有风油精，汽油也可以，不过容易毁容。”
王一感觉衬衣越发紧绷，低头一看，美心正拽着他的衣角，天真地眨起眼睛。对不起，她对王一默念着，嘴巴努向陈总。
王一似乎会意了，缓缓看向陈总。
“月经期间，嫔妃们会在脸上涂红色，向皇帝表明生理状况，涂胭脂就是这么来的。”见陈总一脸茫然，王一舔了下嘴唇，“我是想说，抹了涂改液后，你的肤色看起来好多了……”
一分钟后，王一被陈总请出会所。他本可以在大厅等待美心，但他觉得保安歪斜的帽子很不雅观，于是上手帮保安摆正了帽子。
现在，保安就站在会所门口，严禁王一踏入一步。
美心没让他多等，两分钟后，她独自走出会所。
“总算和陈总解释清楚了。”她长出口气，似乎解决了一大难题。
“涂改液吗？”
“工作呀，”她帮王一拉开车门，“我拒绝了她的跳槽邀请，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无所谓，反正任何一家公司失去我，都是毁灭性的损失。”王一喃喃地说，他对陈总的意见很大。
似乎看出王一的不悦，美心换了话题。
“喂，你不觉得我穿旗袍很好看吗？”
旗袍？王一打量起美心。红色雕花旗袍，下摆开到膝盖，红色高跟鞋上的脚踝，拴着细细的红绳。
身旁人散发古典素朴的美，王一却刚刚留意到，他感慨道：“旗袍，还是适合穿在平胸大屁股的女人身上。”
美心呆了半天，用大拇指关节敲着额头。这熟悉的动作，王一已经很多年没在她身上见到过了。
“王一，”美心突然严肃起来，“有句话，我想了好多年，今天，我决定对你说。”
“现在流行开场白吗？”王一瞥着她问。
美心挤出僵笑，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沉默半晌。就在王一即将表达不耐烦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长出一股气，准备说出“我”字，就在这时，她身子一震。
那不是“我”字的发音，听起来像俄罗斯大汉打个响指。美心一怔，急忙堵住嘴巴，打嗝声却接二连三地响起来了。
好怀旧啊，王一露出安详的笑容。
一紧张，就打嗝，这是美心的怪癖。大学时的美心一头短发，稚气未脱，打起嗝来惹人疼爱，转眼间，她亭亭玉立，一脸粉底，打起嗝来像要噎死一般。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王一仰天长叹，眨眼间，自己也过而立之年。再挨几年，挫骨扬灰，孤身一人上路，也算走得潇洒了。
“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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