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美心看向靠近厕所的餐桌。孙柏勃坐在已婚女人堆中,正将垒成山的鸡腿分给那些女人,王一很久没见过他那么开心了。
十分钟后,孙柏勃站在实验室的角落,像罚站的孩子。他将鸡腿的油渍擦在裤腿上,时而偷眼瞄向王一。
王一将员工通信录放在桌上,在那三个已婚女人的名字上描出黑框。在电视剧的片尾字幕中,经常能看到这种标注,被画上框的通常是去世的人。
“她们的老公如果知道你的存在,恐怕不会高兴。”
“三个鸡腿六块六,师父,你要不要这么狠啊,再说我也没做什么。”
“希望他们相信你。”
“就算有什么,我充其量就是个备胎。”
“不,你只是个补胎工具,因为你的出现,他们的家庭生活会更幸福。”
“师父,您在我心里一直光明磊落……”
“帮忙,”王一将寸头男的名片递给孙柏勃,眼中闪着暗淡的光芒,“否则,你知道后果。”
秋风带来一股呛鼻的酒味。
女孩醉醺醺地走出夜店,被不认识的男人搀进出租车里。站在店外的黑人放下二锅头,吹起长长的口哨。
王一缓缓停步,远望街对面的COCO夜店。
午餐后,王一用扎备胎的威胁方式,逼迫孙柏勃将寸头男约出夜店,谁知徒弟一去不返,处于神秘的失联状态。
王一只好亲自出马,站在夜店门口,他的双脚再也不肯迈出一步,仿佛原始人徘徊在深不可测的洞穴外,担心不可名状的怪物猛扑而来。
对王一来说,那怪物有多种形态。
损害听力的音乐,臭烘烘的汗味,灯红酒绿的欲望,不可能被搭讪的寂寞,进入年轻世界的惶恐。
虽然他也年轻过,可现在,那世界离他太远,红娘的脸却离他很近。
他曾对曼曼许下承诺,找到寸头男,为小鹿讨公道,他也曾向美心解释过承诺的意义,说承诺就像亲生的排泄物,即使味道不佳也必须大口吃完。
与吃屎相比,走进夜店的恐惧似乎不值一提了。王一擦擦嘴角,绕开嬉笑的黑人,推开那扇黑黝黝的玻璃门。
一进大厅,激光灯刺穿他的眼,低音炮震聋他的耳,人们不分性别,贴面而舞,连只老鼠都钻不过去。
王一扶着墙壁,摆动僵直的双腿走向DJ台,他没找到寸头男,扯着嗓子问过打碟的寸头女。
寸头女指向吧台,镶钻的长指甲闪得王一睁不开眼睛。
吧台后,寸头男像杂耍艺人般调着酒,看到王一走来,和柜台的女客人停止了说笑。
“大驾光临,喝什么,我请。”他大声喊。
“我在找人。”王一贴到他耳朵喊。
寸头男会意地点点头,望向舞池。顺着他的目光,王一望到黑压压的人影,他不得不踮起脚尖,让目光穿越人群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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