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她准备好了？”曼曼问。
“这还用问吗？”王一瞟了眼曼曼，“她敢面对，已经说明一切，当然，如果你非要问我原因，我只能说这是种默契，不好意思，我要如厕了。”
曼曼还想说什么，房门已经摔上，那门距离她的鼻端只有三厘米，感觉一阵风扑面而过。
“对呀，”小鹿猛地拍下手，“王教授和美心姐是青梅竹马，他们当然有默契啦，默契得就像一对老夫老妻。”
“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别担心啦，”小鹿挽起曼曼的胳膊，“等美心姐凯旋，我请大家吃火锅。”
曼曼笑了，她在为小鹿的信用卡默哀，这时，她感觉裤兜一阵抖动，拿起手机一看，是贵妇闺密打来的电话。
“亲爱的，去韩国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老公说这周末你必须给答复哦？”
该死，忘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
曼曼清清嗓子，望向1408那闪亮的铜质门牌号。去韩国后，就永无见面之日了吧，曼曼心想。
第四节
穿过狭窄的胡同，爬满绿色藤蔓的六层旧楼就出现了。十年前，楼的墙皮还没掉色，周围也没有高楼大厦。
钟老师应该还住在那栋危楼吧。
美心将车熄火，大口做起深呼吸。过去十年，本以为能平静面对，没想到只是看一眼那片纠缠的藤蔓，过去的种种就止不住在脑海里沸腾了。
“我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走上贴满小广告的楼梯，美心一再提醒自己。她停在四层，敲响402号房门，大概敲了十声，房门颤颤巍巍地推开了。
钟老师盯着她，仿佛不认识一般，几秒钟后，他的眼里才闪出灵光。
他比想象中要老十倍，真好。美心的心情平复许多，“你不是在找我吗？有事说事，说完我走。”
钟老师把沙发上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请她坐下。
“我站着就行。”美心不想再碰这个家任何一寸地方。
钟老师似乎看出美心的心思，也没强求，他坐在沙发上，拘谨得仿佛这不是自己的家。
“从学校辞职的第二年，我就净身出户了，后来借亲戚的钱创业，一年后，我的服装厂倒闭了。”他低声说。
“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听你的故事。”美心说。
“如果你不离开我，就不会发生这些故事。”
“人生没有如果，”美心顿了下，“只有懦夫才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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