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亡的画面，节目组却配上欢快的钢琴曲，感觉很像卓别林时代的默片，却远没有卓别林好笑。
王一按下静音键，靠在椅背上，他想起卓别林的《城市之光》。
一个流浪汉爱上失明的卖花女，想尽办法为她筹钱治病，含冤入狱却不改初衷，为爱情，他牺牲了一切。
王一轻轻擦掉泪水。
爱情是悲剧，不管是人类还是蛛形纲动物，世间万物都逃不过这桩披着喜剧外衣的悲剧。
王一不愿再回忆起五个小时前的画面，但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渺小到连回忆都控制不了。
五小时前，王一把银行卡递给小鹿，他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堵住其他人的嘴，结局却出乎意料。
小鹿提出了分手。
起初，王一以为她在开玩笑，脸上还挂着笑容。
“我说真的，”小鹿低下头，“那天晚上，我本想和你确定关系，但你逃走了，不能怪我，是你先弃权了。”
“闹肚子和举白旗是两码事。”
“用谁家的厕所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这个，差别很大。”王一小声嘟囔着。
“这就是我和你的问题，你有你的生活态度，你也不愿为任何人改变你自以为正常的怪癖。在热恋期，我们对彼此的缺点视而不见，但冷静下来，你不疯，我也疯了。所以，我决定放弃你，和初恋复合，另外，我和他在那方面很合适，这也是我离开你的原因。”
“你还没试过，没有调查就没发言权。”王一的声音低到听不见了。
“对不起，我不是喜欢冒险的人，”小鹿提起手包，“对不起，他在等我。”
小鹿离开美曼婚庆后，王一在那张沙发上坐了很久。
电视里，雌性霸王蝎已将雄蝎子吃得一丝不剩。王一擤起鼻涕，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王一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戴上墨镜后，拉开房门，红娘刚露出笑脸，他就把门摔上了。
“我也不想来，”那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美心担心你吃不下饭，让我打包烧烤给你送过来，我放在门外了，再见。”
王一叹口气，拽开房门，那女人已经走到电梯前，他望着脚下的袋装肉串和两瓶啤酒，眉头颤动了。
“你知道吗？苯并芘和亚硝胺都是致癌物质，他们是烧烤食物的污染物，常吃烧烤的女性，患乳腺癌的概率比常人高两倍……”
“不吃就扔了吧，我是跑腿的，没想打扰你。”
“如果你特别想打扰我，我也不会拒绝。”王一清清嗓子，打开了房门。
电视里，雌蝎子在产卵，换好鞋套的曼曼，似乎对这幅画面极为抗拒，这能从她表情中看出来。
“能换个台吗？”曼曼问。
“不能。”
王一从抽屉里翻出开瓶器，刚拿起一瓶酒。咯嘣一声，曼曼咬开瓶盖，把啤酒递给王一。
“你的口水沾到瓶口了。”王一又把开瓶器放回原位。
“别废话，喝就是了。”
曼曼拿起遥控器，换到相亲节目，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王一与她保持了一个臀部的距离，他的目光从主持人光秃秃的脑门，移到红娘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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