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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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冯阿姨起得早, 包好了牛肉馅儿饺子只等下锅,左等右等不见那两人下楼, 眼瞅着要过了两人上班的时间,她决定上楼去叫。

两个房间都是房门紧闭,冯阿姨先到张取寒那屋,敲门里头没人应,她又转到隔壁韩冽房门口。

手刚抬起来, 听里头有女人嘤嘤的哭声。

自然是张取寒在房里了。

那哭声断断续续,初听以为受了委屈,细听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冯阿姨老脸一红手就没往门上敲,匆匆转身离开。

一小时后, 韩冽穿戴整齐下楼,冯阿姨坐在客厅看报纸。见韩冽来了冯阿姨忙放下报纸站起来。

韩冽走路带笑, 低声说:“冯姨早。”

“哎,冽少爷早。”冯阿姨答应着, 往他身后瞧,“张小姐呢?”

“还睡着。”黑眸中漾起柔情, 声音蓄满了暖意, 韩冽轻声说, “别打扰她,让她多睡会儿。”

冯阿姨从未见韩冽这样子过,呆呆看着韩冽,说:“少爷你看起来很高兴。”

韩冽垂眸,浅浅地笑:“是吗。”

“你跟张小姐都好了吧?”

甜蜜泉涌般上来, 喉头发紧,他用食指勾着领带轻扯,低声:“我们很好。”

特别好。

十几年过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好过。

随着他这个动作,一个玫瑰色的小小吻痕从他衬衣领子底下露出来,冯阿姨瞧见了。

果然小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不吵了就好。”冯阿姨欣慰地说,“以后晚回来一定要说,别让张小姐一个人在家等你。”

“知道了。”韩冽低声,勾起嘴角,“她醒了之后记得通知我。”

冯阿姨应下,韩冽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昨天一夜狂风大作,现如今阳光明媚,气温虽有些低,空气十分清透,冷沁入心。韩冽的那辆卡宴安静地趴在路边,黑色的车漆在太阳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风吹下来的树叶在轮胎四周围成一堆。

韩冽拉开驾驶室的门,动作顿下,忍不住抬头朝二楼那个房间看。窗帘阖着,屋里的人依旧在沉睡。

他脑中滑过最后一次的画面,她在上面,趴伏在他肩上嘤嘤地哭着求饶。

欲望猝不及防地抬头,他诧异,遂靠到车前紧张四顾。别墅区人少,没人看到他的窘态。他松了口气,不自在地轻咳,钻进车里,关门。

韩冽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想了些车子是不是该加油、陈氏的那案子还有多久开庭这类事,才算让那地方平息下去。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幽幽吐了口气。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欲浅的人,可以控制得住。

昨晚顾念着她,怕她疼,他收着力做,也就吃了五成饱。今早醒来看到怀里莹白纤软的身子后理智就全飞了。

他急于拖她沉沦于肉体的快乐,让他饿了十几年的欲望得到餍足。

从十七岁到二十八岁,能掐住他命门的就这一个女人。

韩冽的青春期来得晚,在别的男生孜孜不倦地从影片画面文字寻求刺激,看到一片肌肤就能联想出整段床上运动的时候,他对那些完全无动于衷。

他活得清醒,对自己的人生也有清楚的安排。

虞安安从小教育他未雨绸缪,万事要早做准备。他也习惯于在做事前制定一份周密的计划,就像写文章的人会先列出大纲,他在读高中第一年就做出了自己的第一份人生大纲。

读哪所大学,选什么专业,几时毕业,从事何种职业,几时结婚,选择什么样的女人作妻子,多少岁前拥有自己的事业。他克制而精准地把生活的剧情控制在这条主线上,平稳前进。

拜张取寒所赐,他青春期的躁动在十七岁的时候姗姗而来。

他的人生规划全乱了套。

然后在十八岁她第二次离开他的时候将他的躁动一并带走。

他又回归于人生的主剧情。

张取寒走后韩冽交过一些女朋友,谈了几段恋爱,都是女孩追他,不乏家境样貌出挑性格不错者。她们倾倒于他英俊而儒雅的绅士风度,为他身上那淡淡的疏离感而疯狂。

遇到特别执着且条件好的女孩子,韩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接受了。

身边有了女朋友对韩冽而言不过是多了个人陪着,跟养了只宠物没什么两样,甚至不如宠物来得贴心亲密。情侣之间该做的那些事情他总是很敷衍,上床的机会也有,他都找借口搪塞。每一段恋情都寡淡如水,最长不过两个月。

分手都是韩冽提,女孩子哭着问他为什么,他总说没感觉。

他的心死了,再也提不起为一个女孩跟全世界对抗的那股劲儿。

单身到大三,有个大四新闻学院系花追韩冽,系花端庄秀丽,知性优雅,跟张取寒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韩冽动心了。

这次他是真的想试试,试试看能不能喜欢上一个除她之外的女人。

系花家境优渥,父母早早给她在校外置办了房产。某日看完某影片凌晨首映,时间太晚学校宿舍关门,系花带他去了那边。

一个女人主动带男人回家,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韩冽没有拒绝。

到家后系花去洗澡,韩冽站在客厅的一排书架前随便地看着。他抽出一本海子的诗集,随手翻开一页,诗名是《写给脖子上的菩萨》,他读下去。

“两片抖动的小红帆,含在我的唇间……在我长成的身体上,挂着潮湿的你”

他耳边响起苏州那晚她的笑声,问他:“舒服吗?”

一具喷着沐浴后芬芳的柔软身体从后面贴上来,藕白的胳膊圈着他的胸膛,女人把脸埋在他背心的位置,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可他心里想的是那个凿开他情欲枷锁的、难以驾驭的、时而清纯时而妖冶的女孩子。

韩冽拉开系花的胳膊,回过身来,对她那身性感蕾丝睡裙视而不见,客气地说很晚了,自己该走了。

第二天系花提出分手,韩冽答应。

两个月后系花的室友打电话找韩冽,说系花在外头喝醉了,要他过去帮忙。他开车去接,把系花送到她校外的房子里。系花拉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问他心里的女人到底是谁?在哪儿?有她美吗?有她好吗?当系花问到“那女人是死是活”的时候,韩冽毫不留情地把她甩到床上拂袖而去。

他不知道她在哪里,跟谁在一起,是生是死。他只知道自己仍陷在这个泥潭里,不得抽身。

他深爱她,从没有忘记过她。

他认命了,决心等她回来。

她欠他一个解释。

二十一岁重逢,深藏在体内的魔鬼复活,韩冽恨极了张取寒的放荡和背弃,摁着她狠狠地做,想毁了她,想把她撕成碎片,每一片上都刻上他的名字。

这全是她欠他的。

事后他扔下钱离开酒店,发誓这辈子不再跟她有任何瓜葛。她堕落也好放浪也罢,都与他无关。

这是他们第三次分开,他报复性地抛弃了她。

又多年过去,韩冽的心力全放在律所,把正兴做成了全国排名前十的金字招牌。太忙,没办法分神到男女□□上,生活方面全靠虞安安的安排。

他是孝子,虞安安让他相亲,他便尽量抽出时间前往。在那些高档餐厅,一边同坐在对面的不同职业但都很美丽的女人们吃饭聊天,一边暗暗在心里合计明天开庭后结案陈词怎么做合适。

虞安安参加烘焙兴趣班,认识了林慕安的姑姑,在长辈的撮合下,韩冽和林慕安相亲,重新见到张取寒。那一刻,他才发现这些年来他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然后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了今天,十几年的夙愿一朝得偿,他的心都是满的。

黑眸中暖意更浓,韩冽拿出手机给陈丹笛打电话。

“韩总早。”电话接通后陈丹笛恭敬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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