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宛走到萧湛身边,眨着眼睛问:“五舅舅,这位大叔是?”
小姑娘脸颊柔嫩,仰着脸跟他说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软了。
萧湛视线从她娇嫩花瓣般的唇上滑过,声音低沉悦耳:“是我从军中请来的武将,你叫他李将军就行了。李将军骑射功夫一流,教授别人骑射很非常有经验,军中很多将士的骑射功夫都是他教授的。”
江令宛点点头,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感激、感动:“五舅舅是有事要忙,所以才请了李将军来教授我跟静昕的吗?”
萧湛:……
还没过河呢,就要拆桥啊。
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微微一笑:“是的,我最近很忙,所以请了李将军来替我。”
江令宛大喜,嘴角差点就要翘起来,却硬生生忍住,憋出一个不舍的模样来:“其实我最喜欢五舅舅教我了,不过既然五舅舅很忙,那就去忙吧。我一定跟李将军好好学骑马。”
您就别惦记了,也别过来了哈。
她一脸认真,还不忘握起小拳头给自己加油,这样抬起胳膊的瞬间,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白玉般无暇。
萧湛看着她,突然不语了,也没有要走的模样。
“五舅舅。”江令宛催他,“您只管去忙,别耽误了您的事。”
“罢了。”萧湛道:“你这么乖巧懂事,处处为我考虑,我若就这么走了,倒有些不负责任。”
“既然如此,那就让李将军教授程小姐,我继续教你吧。”
江令宛呆住!
好一会才挤出一个笑容:“那就有劳五舅舅与李将军了。”
她又对程静昕说:“我们一起学,正好可以交流心得经验,这样也挺好的。”
有程静昕与李将军在一旁,她也不算独自一人面对萧湛。
程静昕正要说话,只听李将军道:“程小姐,请跟我到那边马场学习。”
江令宛连受暴击,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了。
程静昕看她虽然笑着,却比哭还难看,就说:“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江令宛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淡定,“我没事,你快去跟李将军学习骑马吧。”
萧湛这斯,分明故意与她作对,就算她现在让留下静昕,他也必然会想办法让她们分开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自取其辱了。
程静昕对她投以关心同情的目光,跟着李将军去了练马场的另外一头。
“五舅舅,我们这就开始吧。”
不待萧湛开口,她就主动牵过乌兔,踩镫上马坐稳之后,她说:“您不辞劳苦、拨冗教授,我更要抓紧时间,努力学习,不能辜负了您一番心意。”
说完,就一踢马肚子,骑马走了。
看着她咬牙切齿气鼓鼓却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萧湛唇角勾起,眸色格外明亮。
……
自打宋山长放出话去,说本次月考头名可以得到一朵刻名芙蓉银花,女学众人都投入到紧张的备考之中。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月考之期越来越近,这种紧张的气氛也越来越明显。
历年开学后第一次月考,都是最受瞩目的,谁不想博一个头彩呢。
家里有学生的,有的紧张,有的期待。
紧张是对孩子成绩没把握,怕考砸了出丑;期待则是因为家中孩子成绩斐然,觉得一定能一举扬名,给家中增光。
就连宫中帝后都对此次月考表示了关注,大家就更紧张了。
江伯臣指望江令媛一鸣惊人,让他颜面有光,给他带来好处,因此,他早早就吩咐人给江令媛准备最好的笔墨纸砚,还每天给她炖一盅汤补身体。
至于江令宛,不过是陪跑而已,不指望她拿到名次,只要不倒数给他丢人,他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笔墨纸砚、汤汤水水什么的,自然也就没给江令宛准备。
江令宛不在乎,可四夫人却替江令宛报不平,她一个弟媳妇,不好去教训大伯哥,就对萧嬷嬷说了一番话。
萧嬷嬷听了呵呵笑:“这个主意好,我这就去办。”
江伯臣早上去工部衙门当差,傍晚回家走到二门处,就听到几个婆子围在一起闲磕牙:“……原来你们也听说了,大老爷这事做得忒不地道。”
“同样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竟然如此厚此薄彼,太偏疼二小姐了。”
“哪里是偏疼二小姐,他是一颗荣华心,两只富贵眼,就盯着前程好处,是因为二小姐能考得好成绩,给他带来好处,他才这样的。”
“啧啧啧,现在家里上下,谁不说三小姐真可怜,有亲爹还不如没有。咱们大老爷眼里只有功名利禄,哪还有半分人情味,街上杀猪的还知道疼闺女呢……”
这几个婆子有说有笑,并未压低声音,根本不避讳这话被别人听到,很显然,这件事早就传开了。
江伯臣最爱颜面,听了这一段话,脸皮时青时白时红,恼怒之下连身份也顾不得了,冲上就要狠狠踹那几个婆子。
婆子们胆子好大,竟然如鸟兽一般四散而逃,眨眼之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江伯臣浑身发颤,瞪大眼睛,好一会才发出一声怒吼:“江大有,给我查,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
江伯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发誓要彻底清查,一定要将那个胡言乱语、败坏他名声的罪魁祸首抓出来。
万万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老夫人房里一个嬷嬷头上。
江伯臣一听这话就慌了,也顾不得生气了,着急火燎地跑去请罪。
因为老夫人疼爱二老爷,想让老侯爷把爵位传给二儿子,看上蹿下跳一心争夺爵位的大儿子就十分不顺眼。
老夫人平时没事还会叫江伯臣过去训话呢,如今抓到了把柄,更不会轻易放过。
江伯臣刚一进门,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顿呵斥:“家里好好的,偏被你闹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两个都是你的女儿,你本该一视同仁,却厚此薄彼。你既然做得出,难道还不许人说吗?”
“莫说下人看不过,便是我这个做祖母的,都替宛姐儿心寒!”
江伯臣心里那个气啊。
江令宛不知道从他这里搜刮了多少好东西,那些东西不知道能买多少笔墨纸砚了。还有养马、养马夫的开销,提起来他的肉就疼。
可他不能嚷嚷出去,说自己被女儿敲诈很多次,又不能当着老夫人的面辩解,不仅忍气吞声给老夫人赔不是,还要照着江令媛的份例,给江令宛也准备了一份。
他怄得牙都要咬碎了,将这笔账算在了江令宛头上,这丫头忒坏了,一门心思就想算计他的东西,这件事肯定是她搞的鬼,除了她没别人了。这哪里是养女儿,简直是供了个祖宗!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伯臣越想越气,越气越恼,最后放出话:这次月考,谁考得好,就把他珍藏的前朝玉笔筒送给谁作为奖励。
到时候既奖励了江令媛,又打击了江令宛,简直一举数得。
虽然这笔筒是他心头肉,但为了能出这一口气,他认了!
“媛姐儿,为父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江伯臣表情凝重,语重心长,“你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父亲,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考试。”
江令媛压力倍增,此后越发努力,挑灯夜读,埋头苦学,不在话下。
江令宛也不甘示弱,放出话去,说这个玉笔筒非她莫属。
她也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地备考,每天睡觉推迟、起床提前,抽出更多的时间读书。
但是比起夜以继日、时常通宵达旦的江令媛,她还是差一些的。
江伯臣放下心来,媛姐儿这么争气,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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