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如此说,亭白眼泪流得更凶了,甚至呜哇大哭起来……
她本来没觉得有多苦,没觉得有多难,可听他如此温言安慰,便好似过去那一千年确实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泪如同奔腾汹涌的河流,无论如何也收不住。
细细回想这一千年,确实也是苦的。上百次月圆浇灌,每次都要经历一番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痛苦折磨;每逢浇灌幽泉前夕便要担惊受怕,害怕同伴的离去,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变异之后月圆之夜身心要承受双倍的痛苦……
见她哭得如此汹涌,涂山予雪有些无措起来。
他身上也并无手帕等物,在空间里翻找一番,才找到一张幼年时用过的白色云锦丝帕。他将丝帕取出来,递到亭白面前:“擦一擦吧,莫哭了。”
亭白已经从大哭转为抽泣,她接过帕子。她知道自己不该哭了,然而一哭起来便有些收不住。
亭白胡乱擦干眼泪,等视线清楚了,看着涂山予雪谪仙般温柔怜悯的神色,忍不住又问:“予雪哥哥,你不会把我关起来吗?也不会把我交给万风桃林和天庭?那你会怎么做?”
予雪无奈笑道:“好端端的,为何又要把你交给天庭?”
亭白撅了撅嘴:“因为我妖心黑了呀,而且现在解蓝玉失踪了,妖心也没办法复原了。”
想到什么,她偷看一眼予雪,嘟嘟囔囔道:“而且我听芳觉姐说过,两万年前有位仙子因为修炼了魔族功法,与魔族牵扯不浅,竟然被天庭打入炼魂台了。”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涂山予雪微微拧眉:“她是有心与魔道勾结对付天界,与你却是不同。不过,你妖心有异之事,万不可再对旁人提起,以免横生枝节。”
看她乖巧点头,鼻尖微红,涂山予雪心软了一瞬:“至于妖心复原一事,未必没有办法。”
亭白霍地抬头,一双大眼蒙着层水光,晶亮剔透,满是期待:“予雪哥哥,你有办法?”
涂山予雪笑了笑:“魔族玉简不是说了,解蓝玉和雪滴子可解妖心魔气么?我这有半块解蓝玉,再去借雪滴子一用,未必不能解你身上魔气。”
“可是……”
涂山予雪道:“总要试一试,若是不成,再想其他法子。”
他目光柔和坚定,亭白心中也跟着笃定下来,心中被感激的情绪填满。
“好,予雪哥哥,我都听你的。”
亭白心满意足,准备跑回榻上去修炼。
涂山予雪也准备继续调息,忽而想到什么,神思一凝。
一千年前,上百名桃族被掳至幽泉山脉。
而听溪失踪,也是在一千年前。
以魔族的阵法造诣,倒真有可能隐去听溪的神魂气息。
然而存活下来的桃妖只有三人。
那日在天虞上宫,自己也是见过风蒲长老身后那两人的,其中一个是小男童,另一个瞧着,似乎比亭白还要大一些。
涂山予雪的心不断下沉。
他叫住转身欲走的亭白:“亭白,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同伴,他们的年岁几何?”
亭白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可既然予雪哥哥没有要关起她的意思,还要替她想办法医治,她自然没有多想,便道:“芳觉姐姐比我还要大两千岁,喜宝则比我小三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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