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予雪语气已归于平淡:“我这边已无事,你们下去吧。”
青衣青河两人恭敬退下,刚一将房门关好便开始互相埋怨起来。
青河道:“都是你,不过开了一朵花有什么值当说的?说了也没见公子高兴多少。”
青衣争辩道:“我这不是想公子能高兴些嘛?自从夫人仙逝后,公子就再没露过笑脸,往常咱们这院里多热闹啊,再瞧现在……”
“嘘,你小声点,当心让公子听到,岂不是又徒惹公子伤心?”
涂山狐族自古擅长幻化追踪、神识敏锐过人,且涂山予雪是涂山王族,神识还要更甚一筹,他自是听到了门外的谈话。
想起亡母,他微叹口气,在仙泉池旁的玉石台上坐下。
眼前这株小桃妖生机从微弱到逐渐旺盛,是他这些时日亲眼所见。
生命力倒是顽强,也不枉自己将她带回来一场。
不知怎的,他脑中忽然记起那个不过七八岁孩童大小的女娃娃。
那一阵娘亲刚逝世,父亲终于悔悟,关在后山闭门不出,族中丧事等一应事物全由祖母操持,而自己,也只是整日整日地关在房中萎靡不振。
那一日,他记得自己宿醉刚醒,满室昏沉寂然,辛姨就在那时带着小小的她推门而入。
刹那倾泻的满室天光,将昏沉之感驱得无影无踪。
她可真吵,整日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十个沁儿都比不上她。
但是她长得实在过分可爱,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里满是懵懂孺慕和亲近之意,让人不忍苛责半分。
他对她出奇地耐心,或许也是因为,她是娘亲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了吧。
娘亲既然希望自己娶她,他定然会对她好,决不负她。
就好像给平静的死水注入了新的活力,他无味的生活也变得鲜活起来。就连后来她回桃林后,他回想起她来,都会忍不住弯起嘴角。
娘亲给自己订下的姑娘,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未曾想世事变幻,不过千年时间,她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狐族最擅长追踪,他亲自到桃族去帮辛姨寻她的踪迹,仍旧是一无所获。
唯一确定的就是她还活着,魂灯未灭。
也不知她如今是否安全,倘若受伤,是否也有人能救她,将她带回去疗伤?
***
转眼间又过了一月,小桃树上盛开的桃花已有十数朵。
这一日傍晚,浣雪院门外格外热闹。
“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为何昨日涂山沁那丫头就能进去?我只是想看看表哥而已!”一名著紫色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的貌美女子气势汹汹地站在院门口,几次欲冲进去都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站在最前面的青石不卑不亢:“公子吩咐过,未经过他的允许,不可随便让人进来。”
“你撒谎,昨日我分明看见涂山沁进去了,那时候予雪表哥还没回院里呢!”涂山雨霏一提起这个就生气,本来如果大家都不能进这院子也就算了,偏偏她涂山沁就能进去,还恰巧让她撞见了。凭什么她涂山雨霏就要被拒之门外?
青石答道:“二小姐与公子有嫡亲的血缘关系,且自小一处长大,情分自是不同其他。”
涂山雨霏一噎,随即又道:“我姨母既做了族长姨父的二夫人,我自也是表哥嫡亲的表妹,怎么就是其他了?”
一说到这涂山雨霏就暗恨。
青丘主脉上的偌大涂山府只住了涂山王族,姨母做上了族长二夫人后,她对着姨母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以搬进涂山府来,正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毕竟她姨母只有一女,未来的涂山族长非涂山予雪莫属,自从她搬进涂山府后,不知惹得族中多少小姐妹暗暗嫉妒。
奈何这几个狗仗人势的下人忒是油盐不进,无论她是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这浣雪院依旧如同铁桶一般围得密不透风,大半年她都没能见到表哥一面。
本来她也打算不折腾了,可偏偏昨天让她撞见了涂山沁那小蹄子来浣雪院,当时的青石可是二话不说就放她进去了。
几人正僵持间,远处又是两道白色遁光飞来,当先的女子一身红白相间对襟羽纱裙,五官明丽。
她一看涂山雨霏这架势,就“噗嗤”一声笑了:“哟,这是还不肯死心哪?”
涂山雨霏转头见来人正是涂山沁,眉目间阴鸷之色一闪而过:“怎的你能来?我就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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