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校门口的那个男生，我刚刚帮你狠狠揍了他一顿。怎么样？够义气吧？”于浅宸挑了挑眉。 楚艾钰怔了一下，随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陈希虽然彬彬有礼，但受到侮辱肯定会还手，一旦还手，于浅宸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楚艾钰摇了摇头，认定于浅宸是为了逗自己开心随意胡诌。 “够够够……”楚艾钰敷衍地回答，转身离开。 于浅宸急忙推着单车跟上去，他走到一旁，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下：“别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特别像河豚。” “河豚？” “对啊，一生气就鼓成球，最后生气气死了……” “于浅宸！你才是球！” …… 夜晚的星禹校园寂寥无声，学生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女孩看着陈希微微红肿的嘴角，急出了眼泪：“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怎么能突然冲过来就打人呢？下手也太狠了。”女孩伸出手，想擦一下他嘴角残留的血迹，陈希却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平静地看了眼时间，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跨上单车：“算了，咱们走吧。” “哦，好吧。”女孩讪讪地收回手，跟在陈希身后离开了学校。 第二天，晚自习结束后，同学们争先离开教室。 夏季的夜晚闷热异常，关了空调之后，窒息的热气扑面而来，楚艾钰不敢停留，急忙收拾好书包就往教室外走。 “带这么多书，不嫌沉啊？”于浅宸走到她面前，拎了拎书包，揶揄道。 “没办法，化学和物理的很多公式我都没背下来。”楚艾钰皱了皱眉头。 收拾书包时，她也纠结着想少带点儿书，可是又觉得每一本都有用，索性都装了进去。 于浅宸抽了抽嘴角，将化学和物理课本从她的书包里抽了出来，然后将两本薄薄的笔记本塞了进去：“这里面是我整理的公式，以你的智商看书肯定找不到重点，还是看笔记吧。”他说着，又顺手从书包夹层里拿出一袋牛奶，“这个就当作报酬了。” 似乎怕她反悔，又急忙撕开包装喝了几口。 楚艾钰懒得理他，侧了侧身走出教室。 走廊里安安静静，甬道旁的灯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暖暖地洒在她身上。夜晚的微风吹着槐树油绿的树叶摇曳，哗哗地响。 楚艾钰慢慢地走到楼梯口，发现有人等在那里。 “同学……”女人从楼梯的暗影中走出来，露出饱经风霜的脸庞，眼角的皱纹很明显，“我想问一下，于浅宸在哪个班级啊？” “于浅宸？您是……” “我是小宸的……”女人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用什么词语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我妈，后妈！”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话，于浅宸冷漠地站在楚艾钰身后，言语中满是奚落。 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小宸，你下课了……” 楚艾钰怔了一下，似乎没猜到女人和于浅宸的关系。不过，照他这么说，眼前的女人就是叶萧凌的亲生妈妈叶垣君！ 也许是光线的原因，叶垣君看起来要比寻常四十多岁的女人憔悴许多。 她不施粉黛，简简单单地穿着碎花长裙，裸露的脚背上还有微微凸起的青筋。 楚艾钰想起来，上次她去找叶萧凌时，似乎没在她家里见过叶垣君的照片。这个女人好像是故意的，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让于浅宸能够接受她。 楼梯口微弱的灯光懒散地洒在花岗岩地板上，那些细细碎碎的花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没了色彩。 叶垣君局促地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于浅宸的神情，似乎想找机会和他好好聊一下。楚艾钰看了看抿唇不语的于浅宸，决定先行离开。 她拿出手机，佯装接电话：“钟叔……你回来了？好好好……我马上下来。”挂了电话后，她自然地笑了笑：“于浅宸，钟叔在校门口等我，我先走了。”然后又对女人礼貌地道别：“叶阿姨，我先走了。” 楚艾钰离开后，叶垣君才鼓起勇气走到于浅宸身边：“小宸，你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太不安全了，还是回家住吧。” 叶垣君放低姿态，接着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们很不放心。特别是你爸，他经常睡不好觉，现在要依靠药物才能入睡。” 听到叶垣君这么说，于浅宸坚固的心动摇了。其实，他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但就是无法释怀。 因为他的父亲，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 小时候，于浅宸并不懂母亲一声声叹息里的意味，只知道母亲用并不长久的一辈子，等着父亲回家，却始终都没能等到。可笑的是，他七岁那一年，母亲离开了，男人倒常常回家了。 说起来，男人那几年将心思全部放在事业上，不是忙着加班，就是去各地出差，几天也见不到人影。 究竟多重要的工作，让他经常忙到连电话也没时间打？忙到连妻子病危也没时间见最后一面？后来，于浅宸才渐渐明白，那不是忙碌，是父亲不爱了的借口，是成人世界里的冷暴力。 他的心里滋生恨意，他要让父亲付出代价。而他对叶垣君没有太多的情绪，毕竟她不是第三者，母亲的离开与她无关。 见于浅宸迟迟没有表态，叶垣君接着说：“小宸，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我能理解你，都是我做得不够好，如果……如果你愿意回家的话——” 于浅宸没有多余的耐心，拢了拢书包带往楼下走。 “我搬出去也可以的。”叶垣君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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