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to
本市经侦队的办事效率一如他们整洁的制服，干净又利落，周擎被拦在了外围，到底没阻止他们办事。
周围仅有的几家记者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在微微怔愣中重新打开了摄像机录制画面，林锦也被围在中央，外面人多，有点杂乱，他甚至没法高声叫保安，人就显得有点急躁。
经侦队队员十分理解地叫了几声安静，人员分散开来，扩大了围栏。队长又提醒了里面的人一遍：“周先生？”
周桎正看着他手里的黑皮本，过了一会才冷静地让林锦给他联系律师，其他话并没有多说，不多时就被围了整一圈送进了警车。
周氏开办新公司的消息没有被大力宣传，剪彩当天其被警员当场逮捕的消息却走得满天飞。
其实登报上电视的东西显然都经过了二次加工，有说周氏贿赂上层的，也有说周桎本人涉及刑事案件的，但不见得所有人都知晓，即便知晓了，还有心理因素的干扰。
陈缭在餐桌边坐了三个小时了。
第一个小时，他分别给周桎和林锦拨去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听；第二个小时，他只给打给了林锦，那边还是没人；第三个小时，他只能干坐着听自己的呼吸声。
胡阿姨坐在陈缭旁边，刚看到新闻时骂了句“无良记者”，半个小时后没有继续动手做饭，两个钟头之后便有些急躁地敲桌子，现在则需要陈缭时不时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一句“没事的”。
有没有事，陈缭当然是不知道的，但好像说这么一句，就能有精神等下去了。
胡阿姨考虑周全，先转移了注意力，告诉陈缭先吃饭，不着急，便去厨房继续熬陈缭没做完的汤，等她端着碗到厨房门口，玄关的门突然“咯嗒”一声开了。
陈缭瞬间起身，不知是不是脚卡在椅腿之间了，又或者长时间坐着腿已经麻了，步伐有点不稳，但他调整地很快，三两步便走到了门口，和外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周擎没料到见到的还是这个人。
周家如果放在中产阶级里面来看，应当算是典型的一种。他们的父母关系和睦，心系富贵，与两个儿子关系淡漠。
整个家里，周父一贯强势，周母行动习惯于流于表现，周擎大约是最真心实意关心周桎的人，也因此从不认为周桎会在小问题上反对他。
陈缭给周擎的第一感觉就不好，上次手伤着还胆子很大地站在走廊不知道想做什么，再次见面，也还是吊着胳膊柔柔弱弱的样子，很难改变周擎脑子里的坏印象。
周擎直接绕过了他，走到书房去拿材料。
周桎的习惯基本与他们的父亲一致，书桌左手边的柜子放着客户资料和来往记录，右手边则存着合同复印件，桌子上放着没看完的几份简历。
周擎不知道哪几份有用，就全都拿了出来，公文包不够大，他便去旁边的书柜下面又拿了一个。
他急急忙忙地往包里装，拿着简历想了一会，还是把它们塞进包里的时候，有张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周擎没功夫看，但捡起来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陈缭”这两个字，然后扫到了工作经历一栏。
投简历的人还直直地站在外面往内看。
周擎脸色变了变，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之有点不适和奇怪。
但紧急情况没给他细想的时间，周擎手只顿了一下，把纸片放回了书桌上，拿着包往外走。
陈缭突然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先生。”
周擎转身，脸色不怎么好地看向他。
陈缭便解释：“楼上卧室还有点资料。”
周擎表情立即变了，陈缭很快了解了他的意思，快速说：“周先生晚上办公，他有时候会把文件放在楼上。”
陈缭说完眨眨眼，又点头，先行一步上了楼，周擎想了一会，才跟了上去。
陈缭进了卧室的门就不再上前，像是要把自己在周擎眼里的危险性降到最低，他指着床边的柜子，说：“就在那里，您自己拿吧。”
周擎看了他一眼，蹲下身从抽屉内拿出几张稿纸和两枚印章，想要一并打包带走。
陈缭这时候才走近，指着上方那个不大的皮质袋子，“先生经常用的，或许里面还有东西。”
周擎顺手也把它放进了包里。
之后他又去翻另一侧的柜子，看到一台旧手机、两本中医类别的书和很多益智小玩具才反应过来这边不归周桎所管，也不为其所用。
周擎起身转过头，并不打算为自己的窥探对所有者说一句抱歉，而所有者很明显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陈缭又退回到了门口，半低着头，露出来的眉头皱了起来，手指不安地攒动着，站姿不太直，身体微微有些抖，像是晚期焦虑的表现。
周擎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有叫他，走过去的时候，陈缭倒回过了神，给他让开了路。
等周擎走回到了玄关，陈缭才问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先生…还好吗？”
周擎没有回头，但脚步缓了一点，没让陈缭觉得他会停下来回答。
但陈缭还是走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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