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擤鼻涕
大年初二, 何乐乐跟着沈常安去了小镇探望外婆。
外婆身体还算健硕, 除了眼睛不好使，生活还算能自理。
按理这个时候何乐乐一个外人不该来的, 可拧不过沈常安，一向听话乖顺的少年异常执拗, 非要喊她陪着一起。
何乐乐本就心软, 少年一撒娇, 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眨巴两下, 何乐乐顿时没有节操的从了。
居民楼本是原先的职工宿舍，房屋老旧, 不少职工在市里都买了房子，过了年，这里顿时十分冷清。
亦步亦趋跟着沈常安走在昏黑的楼道, 何乐乐心里有些酸涩。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 徒留外婆一人孤单。
前头的沈常安也神情严肃，乔安玲的事情还不敢跟外婆说, 他担心等下外婆问到可如何应对。
不管内心多么复杂，两人还是稳当当站在了门口。
许是因为过年有人拜访，房门大开着, 只见一个蹒跚的背影在屋里打转。
沈常安没有说话，何乐乐也不敢开口。
外婆视力不好, 房间本就黑暗，一个转身，老人家差点就撞上了一旁的椅子。
少年眼疾手快扶住外婆, 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大概是许久没说话，嗓音沙哑干涩的紧，“小心。”
外婆更加苍老，反应能力也大不如前。
她端看了沈常安好久，声音粗重低沉，“是安安啊……”
沈常安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慢慢摆到桌上，低声“嗯”了一声，后又反应到老人家听力不好，又加重了语气应答。
何乐乐将买来的礼品放在桌脚，有些拘束地过来叫人，“外婆，新年好！”
外婆抬头眯着浑浊的眼看她，表情有些讶异，似乎是吃惊后面的人不是乔安玲。
她握住沈常安的手，低声问道：“你妈呢？她今天没过来吗？”
沈常安偏过头，不忍看向老人家的眼神，他哑声道：“妈妈身体不舒服，今年喊我来拜访您。”
外婆愣在原地，维持着一个表情，像是被说服，又像是没有相信。她捏了捏沈常安的手背，神色落寞，“她怎么电话都不来一个……”
何乐乐偷偷去看沈常安的表情，只见少年眼神阴冷，让人不敢直视。
还好外婆没有接着询问，反而念叨着“怎么这么大人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过年都生病这么严重……”
何乐乐暗地舒了口气，幸亏外婆没有深问，不然真不知能瞒她多久。
外婆这才注意到何乐乐的存在，眉头拧着，脸上的皱纹深深浅浅，问：“这姑娘是？”
何乐乐走到外婆身边蹲着，握着她的手，乖巧道：“外婆，我是安安的朋友，上次也来过的。”
“安安的朋友？”外婆蹙着眉头想了想，模模糊糊记起来了，笑道：“我记起来了，上次就是你来找的安安啊？”
何乐乐笑着点点头，态度乖顺又温柔。
孤单许久的老人家，握着何乐乐的手笑开了花，指使着沈常安烧水端茶，外婆正笑眯眯讲着沈常安小时候的趣事。
“真的吗？安安小时候居然扮过女孩子！”不怪何乐乐震惊，实在是想象一下都觉得玄幻。
外婆笑呵呵点头，眼神里尽是怀念，“是啊，安安小时候长得白白嫩嫩，比不少女娃子都好看的紧。”
还有一句话外婆藏在心里，安安小时候简直跟乔安玲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见外婆心情愉快，沈常安在一旁也不阻止何乐乐聆听自己的黑历史，眉眼间也染上笑意。
午饭还是沈常安掌勺，何乐乐小媳妇状的洗了碗。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住外面的交流声。
外婆拉着沈常安的手，笑眯眯问着：“安安，那姑娘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吧？”
沈常安悠闲的表情僵在脸上，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什么？”
外婆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摇了摇他的手腕，打趣道：“外婆又不是老顽固，不会反对你的。”
她浑浊的视线望向厨房，灰白的环境站立着一个穿着嫩黄色毛衣的姑娘，小姑娘挽着衣袖，眉眼认真地洗漱着碗筷，宁静又美好。
“乐乐是个好孩子，外婆我啊……很喜欢。”
不怪外婆误会，这个时候带个女孩子上门，本就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女朋友之类的。
沈常安否认的话僵在嘴边，他不得不承认，他一早涌动的小心思，似乎就是这个。
可惜何乐乐没有明白……
一个学期下来，沈常安也积攒了不少补习费。将信封塞在外婆的枕头下，沈常安带着何乐乐同外婆道别。
“外婆，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娇小与高大勾勒出美好的一幕，何乐乐鼻头冻得红彤彤的，此刻只缩着脑袋笑着招手。
外婆靠在门前，慈祥地嘱咐他们一路平安。
回去的时候下了小雪，寒风一吹，何乐乐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带出两串小小的鼻涕泡泡。
衣服穿得厚重，何乐乐手忙脚乱了半天都没能摸到包包里的纸巾。
眼见鼻涕泡泡渐渐下落，少女急的脸颊都红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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