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之后，阮秋才得空认真又不留痕迹地打量了几眼对面的程池。今天，他穿得随意又鲜亮，深红色的T恤，极少见他穿这样的颜色。
阮秋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红配绿，很棒。
坐下还没几分钟，程榕榕拿起手机看了下，接着提高嗓音，语气略浮夸：“哎呀，我家爱豆今天居然在立博广场有站台活动？”她说着开始收拾东西起身，“不行不行，饭不请了，我要去追我家爱豆了！”
她急吼吼地抓起包就要走，自认为很秘密地给阮秋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溜烟就消失了。
（七）
空气静默了两秒钟。
再下一秒，程池唇角上扬，竟然轻笑出了声。服务员恰好来上餐，听到他轻微的笑声，阮秋的心一下子紧张得皱成了一团。
他们正好坐在窗边，色彩斑斓的彩画玻璃开了一扇，有微风拂来，连同如水的月色，从古照耀到今，再穿过这扇历经了民国风雨的彩画玻璃，一同传递了进来。
服务员离开后，程池嘴边依旧噙着笑，露出淡淡的梨涡。他望着阮秋，双眼幽黑如墨：“你和榕榕两个人……到底对我的智商有什么误解？”
心脏在这一刻坐上了过山车，一下子直直地往下坠。阮秋捏紧了筷子，却倔强地回望着他，不肯移开视线，仿佛那就是认输一样。
他拿起桌上的那瓶白葡萄酒，给自己和阮秋都分别倒了一浅杯，然后接着说：“如果你有心想追我，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思路。”
这句话他说得并不快，一字一字格外清晰，钻入阮秋耳朵里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这一刻，过山车似乎又重新开始咯噔咯噔地往上攀爬。
阮秋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干涩：“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程池却不再说下去了。他举杯：“先吃饭。”
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像是一道催眠的滴答声，让阮秋一整顿饭都吃得稀里糊涂、味如嚼蜡。胸口仿佛有一只才一两个月大的小奶猫，爪子不停地到处挠着，挠得她心里七上八下、越发忐忑。
不知不觉，阮秋竟然一个人喝光了三分之二瓶的白葡萄酒却不自知。她只觉得，脑袋里有越来越响的“嗡嗡”声，胸口那只小奶猫挠得越来越起劲，仿佛要跃出来似的，叫她就快要坐不住了。
（八）
阮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外面的花圃草坪上来的。
她坐在白漆铁丝椅上，身旁是眉目清晰的程池，手边是玻璃圆桌。一只手托着腮，她侧头凝视着程池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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