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借我个七年
这一日，大理寺的审讯室里，迎来了正安王之女、刑部主事郑香薷。
因着郑香薷一面对成决就不由自主地畏缩、紧张，为了不影响到审讯，今日周真真的审讯全程成决都没有露面。郑香薷本来面带忐忑，坐了一会儿，喝了杯热茶后才逐渐放松下来。
“目前，郑琰的案子在结案阶段，所以我们找你问一下有关郑琰的事情，也会酌情写进档案，供陛下御览。郑大人也知道这个流程，还请见谅。”
郑香薷点点头，瓷白的鼻尖上沁出汗珠：“我明白。”
周真真取出脖上的银链，郑香薷的弱点有二：郑琰和成决。她拿不准以哪个为切入点更能快速催眠郑香薷，就干脆挨个试试了。
反正郑香薷也并不会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她知晓。
银链下缀着的坠子中方方圆圆，往来交错，光晕像是跳进了郑香薷的眼底。她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仔细看去瞳仁呈浅琥珀色，溢出星光点点。
“你哥哥离开了你。”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郑香薷眼神涣散，渐渐地，竟然透出几分血红色，明明已经没了神智，但整个人狠厉、鬼魅。周真真催眠过这么多人，却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催眠者会代入被催眠人的情绪，可周真真此时此刻感受不到悲伤，也感受不到愤怒，就好像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三魂七魄、七情六欲。
“山里都是狼，那些狼有着油绿油绿的眼睛，喊起来声音很吓人，像是在磨刀。我很害怕，我跑啊跑啊，跑了半天还没有跑出多远。”
“有一只恶鬼跑在我前面，跑得好快好快，比那些狼都快。”
“狼追上了我，我追不上恶鬼。”
“好疼好疼。”
……半个时辰之后，周真真从审讯室出去。
里面的郑香薷已经睡着了，在讲到一刻钟时她便睡了，很甜很香。周真真守了半天，看她没有醒的征兆，便也放弃继续问。
反正再问，她也是一样会睡着的。
周真真叩开成决办公独间的门，将方才的情况如实说了。成决略微思索，问：“像郑香薷的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的催眠术只学了皮毛，从前没有遇到催眠之后胡乱讲哄小孩故事的人，不过倒是遇到过直接睡过去的。那是一个怀有七个月身孕的妇人，她的夫君战死在沙场上，她在悲戚之下腹中胎儿小产，再之后妇人便精神失常。那时候，我刚学催眠术，试探着催眠了一下她，刚一催眠她便立刻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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