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得出结论的同一瞬间，周薄暮也猜到了，秦唐，来过了。
周薄暮视线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住在这里的人，深深地爱着他爱的人，爱到一无所有，爱到肝脑涂地。
可怜吗？不。
可悲吗？也不。
爱一个人，怎么会卑微呢？
周薄暮低低地叹息，他想，多少人这一生的理想只是好好工作、努力赚钱，遇一个人终老，择一城白头——那么多人都在努力地说服自己，他们爱他们选择的人。
可是，那是爱吗？
那些随时能被取代的爱情，真的，也是爱吗？
这一刻，看着空空如也的暗房，他内心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是震撼，也是动容。
那个人付出的，给予的，丝毫不亚于他。
身前，俞绵绵哽咽着嗓子说：“他又走了，对吗？”
甚至，没有给她告别的机会。
如果上一次在月光工作室楼下，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该怎么办？
余生，她到哪里去找秦唐的踪迹。
俞绵绵没有方向，找不到方向！垂眸，眼泪一滴一滴地坠在脸颊。
周薄暮伸手擦下一滴泪珠，如同珍珠般收入手心，他心尖泛疼，想说什么，滚到嗓子眼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能说什么。
你不要伤心了？不要难过了？还是，不要在我怀里，为另一个男人流眼泪？
周薄暮从身后抱住她，薄唇靠近她的耳际，声音低沉而嘶哑：“小兔子。”
俞绵绵回过神，“嗯……我、我在。”
周薄暮叹息，右手越过她的脖颈，收紧，将人紧紧揽在胸前，“我去车上等你。”
他应该拉走俞绵绵的，他也可以拉走她，可是，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这座房子里藏着她的青春，住在这里的人是她人生里重要的人。
如今，她可以缅怀，也应可以失意泪流。
周薄暮的手指收紧，强忍着心头的酸楚，转身朝屋子外走去。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视线掠过暗房里的照片夹，墙角遗落了一张黑白照片。他怎么觉得……
周薄暮捡起照片，眼眸微微眯起……
良久，他指尖碰到手机，悄然按了几个键，等到走出院落，才拨通了电话，一声、两声、三声，电话通了！
周薄暮开门见山道：“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男人似是毫不意外，坦然答：“遥远的某地。”
“我不喜欢玩文字游戏，你知道的。”周薄暮沉声补充道，“秦唐。”
两人都安静了几秒，隔空双双挑起了嘴角。周薄暮单手插兜，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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