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祝春雨猜到了,祝北肯定和晏否说了什么。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祝春雨看着面前的晏否, 一动也没动。
晏否也望着她, 眉眼墨黑,表情冷淡。
他刚和邹茹从医院回来。
晏平是当场死亡, 听医务人员说, 他手里紧紧捏着那块木牌,是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掰开已经僵硬的手指。
晏平还有个哥哥,也就是晏否的大伯, 已经从外地赶回来了,帮忙办理丧葬。
尸体还在停尸房, 邹茹和大伯商量了,等高考完才办葬礼。
大伯在回来的路上打电话里问她打算怎么办。
邹茹想了想,看了一眼晏否, 说:“上述吧。”
大伯没说话,又问晏否, 好像在一夕之间, 这个男生可以用肩膀担起一切了。
晏否“嗯”了一声:“我不相信那些证据。”
大伯用力点点头:“好, 我回来帮你们。”他也不相信他弟弟是这种人。
邹茹在晏否的后面, 看到祝春雨也愣了一会儿,她还不知道爆出新闻的人是祝北, 便笑着说:“是春雨啊?来找小不的吗?上来坐坐吧。”
祝春雨张了张嘴:“阿姨。”
晏否没动,她也没动。
邹茹走上楼梯,回头看没有跟上来的两人:“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晏否淡淡地说:“进来吧。”
祝春雨垂下头, 默默跟了上去。
邹茹开门,倒了杯水给祝春雨,有些疲惫地说:“这几天有点忙,阿姨招待不周,见谅啊。”
忙什么一目了然。
祝春雨好像词穷了一般,捧着杯子只牵强笑笑又摇头。
邹茹看她这副模样,心道她可能是看了新闻来关心晏否的,心里也是有些感激的。
加上她精神不太好,几句客套便回了房间休息,把空间留给这两孩子。
晏否将资料放进卧室,出来见祝春雨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他顿了顿,还是坐在了她对面。
祝春雨犹豫着,手指婆娑杯身,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些什么。
晏否沉默地看着地上,目光未明不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沉默着,都知晓了对方做的那些事儿。
还是晏否先开了口:“怎么来了?”
祝春雨咬了咬嘴巴;“你没接我电话。”
到底还是带了点儿委屈和控诉,让晏否有些晃神,他说:“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还是说到这里了。
祝春雨模糊地“嗯”了一声,静静道:“也看到了你填的志愿调查表。”
放在腿上的手顿了一下。
晏否点头。
明明已经知道了,可亲耳听到他承认,祝春雨悬在眼睑里的泪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她似乎把所有的眼泪都给了晏否。
“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呢?”女生轻轻柔柔的嗓音响起,带着委屈和不甘心,“你明明说好和我一起去,你为什么不去了?”
晏否呼了一口气。
祝北后来又找过他,警告他不许和祝春雨考同一所大学。
其实一开始他也很任性,他想不管不顾地和祝春雨在一起。
可他想了很久后,不想祝春雨因为他和祝北闹翻,他也不清楚祝北的手上到底有什么。
他对未来未知,他真的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做了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决定。
那便是……依然和祝春雨在一起,不考同一所大学。
这样……即便未来祝春雨不爱他了,他、她……都会有退路。
事到如今,他明白了那句话:你想两全,就越是不能两全。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他也不想解释了。
晏否的沉默让祝春雨感到了一丝慌乱,她恨不得楸着他的衣领。
可她没有,她只是小声又倔强地问:“为什么?”
晏否沉默。
“晏否!”
她从不叫他大名,总是晏羞羞这样叫,以至于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生气。
晏否只是垂下了头:“对不起。”
其实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曾经他以为,只要哄一哄就行了,可现在好像哄不了。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不能。
没有想象中的争吵和爆发,祝春雨只是惨淡笑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们祝家对不起你家。”
她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诚恳内疚。
悬在眼底的泪到底还是落了出来,她起身的那一瞬间,飞快地擦掉了眼泪,大步走了出去。
晏否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明明想追出去,可脚像是被生生定住般,怎么也起不了身。
他的心里,是恨祝北的。
……
祝春雨从晏家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她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祝北的关系,可她没想到,晏否会退缩。
晏否的退缩让她的心直接落入了谷底。
肖随是在广场上无意撞见祝春雨的。祝春雨坐在台阶上,昏黄的路灯照在她身上,竟有些落寞感,空洞洞的目光也不知看着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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