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祝春雨戴着草帽,穿着防晒衣和长裤子,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蹲在地上摘西红柿:“啊啊啊啊这个西红柿好大!一看就很甜!”
头顶是灼热刺眼的烈阳, 身后同样戴着草帽的祝北提着菜篮子,懒洋洋地说:“能别像没见过世面的人吗?”
“要你管。”祝春雨翻了个白眼, 跑到另一边去摘黄瓜, “啊啊啊啊黄瓜好嫩!”
“啊啊啊啊竟然有这么大的西瓜!”
然后拿出手机咔咔咔拍照,传到三美群里炫耀,还劈哩叭啦私发给了晏否。
祝北就喜欢他妹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同时——也就她觉得好玩儿。
有什么好玩儿的啊,又热又累又困又燥。
祝北把篮子扔在地上, 去一旁树荫下坐着,眯眼看着祝春雨在果蔬田里跟个猴子似的乱窜。
不一会儿,祝春雨抱着满满当当的蔬菜和水果放在篮子里, 然后指挥祝北:“哥!”
祝北翻了个白眼:“知道了,马上。”
差不多了, 祝春雨屁颠儿屁颠儿跑回住宿, 她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 拨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里面传来晏否熟悉的声音:“春雨。”
梁芸包了一户农家院,房子装修得很精致, 冬暖夏凉。这会儿是下午四五点,祝春雨刚刚是在和祝北采摘晚饭的菜,梁芸去打麻将了, 祝父则在准备晚饭的荤菜,祝南在忙工作。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儿,屋子里安静得很。
穿过堂屋,祝春雨推开卧室门,里面开着空调,凉气扑面而来。
她摘下帽子,脱了防晒衣和长裤:“你在干吗呀?”
“写作业。”晏否一边翻书,一边回答她。
“那你想不想我?”她说话咋咋呼呼的又直接,一点儿也不觉得害臊。
晏否到底是内敛,难以启齿地点头:“嗯。”
祝春雨听着他单音节的回答,嗤嗤笑:“还有呢?”
“没了。”
祝春雨也不为难他,自顾自地说:“我有。”
他问:“有什么?”
“我有很想很想你。”少女认认真真地回答。
晏否怔了怔。
就这么一瞬间,这个好似动作将他带到了现实的世界里,隔着并不隔音的墙壁,耳朵里传来的争吵声。
“不是说好不给钱他了吗?”
“我也没有办法啊,说到底还是我亲弟弟,我哪能看着他受苦……”
晏平:“小不马上就要升高三了,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你一次性就给了一万,你可真是大方啊!”
其实早些年的时候,两人的感情还不错,可穷,是原罪。
邹如倍感心累,她这人说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哪能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打。
“我大方?”也许是晏平最后的那句话刺痛了邹如,不论她解释多少遍,这人也不理解自己,她忍不住讥笑,“说我把钱给他,你还不是把钱拿去做那劳什子慈善了。”
晏平说:“我那是资助,不像你,把钱拿去给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邹如气笑了:“晏平!你凭良心说,这些年我给过多少钱?哪次他来家里的,不是被我打发走了,找借口推脱了。这次情况特殊,你难道没看到那些人都堵在家里了吗?我妈年纪大了还有高血压,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跟下面的人交代?!”
晏平冷静了几秒:“那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助纣为虐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任由他索取,你啊你!可真愚蠢!”说到最后只剩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晏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哆嗦地嘴唇:“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你要我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打死?”
晏平:“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邹如又气又笑,“你说说我还有什么办法?”
晏平不吭声了,他说完就后悔了,可面子又拉不去。
这时候的邹如已经到了极怒状态:“那可是我亲弟弟啊,我不能六亲不认,但凡我有钱,也不至于活成这样子,一辈子窝窝囊囊……”
晏平听不下去了,怒吼:“你说够了没有?”
“……”
可话到嘴边已经收回来了。
……
客厅里的声音清清明明的闯入耳朵,像两个极端的世界,一明一暗,将他拉扯不断。
那会儿,他紧紧贴着电话,多想永远待在里面;原来,他也有想要逃避的东西。
电话里的祝春雨叽叽喳喳说西红柿好吃,西瓜好吃,天气热,好想回家,自己都晒黑了……
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祝春雨没想到他会插话,愣了一瞬说:“八月底。”
“嗯。”他点点头,又道,“我等你。”
……
八月底,祝春雨先其他人回来。
她回来那天也没告诉晏否,一下飞机把行李交给司机,就直接过来晏否这边了。
那会儿已经十一点了,晏否已经睡着了。
电话铃声将他吵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这一刻,睡意陡然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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