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等她喘息着抬起头来时，发现这是晏否家的小区楼下。
大抵真的是酒精刺激了脑袋, 她神志不清地摸出手机, 打了一个电话。
……
晏否刚洗澡刚出来, 就听见手机在振动。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朝手机走过去。
一接通, 电话那边是女生熟悉甜美的声音, 此刻却沙哑且固执：“下来。”
他下意识地推开窗户，一股热风涌来，带着几分闷热。朝下面望过去, 树影憧憧，昏黄的路灯, 看不清任何东西。
挂了电话，晏否拿了T恤和长裤套上。
晏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他急冲冲出门的身影：“大晚上的去干吗呢？鞋子也不换。”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晏否跑到楼下, 祝春雨蹲在花坛边，头埋在膝盖缝里, 嘴里哼哼唧唧：“怎么还不下来！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
晏否在她面前站了几秒, 问：“你怎么来了？”
祝春雨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 脸上瞬间挂起灿烂的笑容：“你来啦！”
晏否走向她, 闻到了她身上浓郁的酒味：“你喝酒了？”
“一点点。”她眯起眼睛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晃晃。
“蹲了这么久, 腿不麻吗？”晏否将她拉起来。
她腿果然有些麻了，身体站不稳，脚踉跄着往前一步。
晏否急忙扶住她的胳膊, 语气清淡：“站好。”
祝春雨偏不，摇摇晃晃就是不站稳，还伸出手点了点他脸颊，轻轻戳了一个窝，笑道：“你真好看。”
“……”晏否牵着她往前面走。
那边有一个长椅，好在是大晚上，没什么人看见，不然小区里的那些老太太肯定得跑到晏母面前聊闲话。
祝春雨一坐下脑袋就靠在晏否肩膀上了，两只脚丫子悠闲地晃来晃去。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青灰色的月光洒落下来，照映出模糊的轮廓。
晏否偏头去看女生，发现她也侧着头望着自己，目光温柔如水。
两人的目光对视，像是有不灭不休的火光在跳跃。
晏否垂眸，静静地看着那双动来动去不安分的脚，问道：“喝这么多怎么不回家？”
“不想回去呀。”她哼了几声，说话时呼出的气息细细密密地喷洒在他脖颈处，令人肌肤带起一阵酥麻感。
晏否几乎快要绷紧了身体。
可女生却毫不察觉，颇有闲情逸致地仰头望着墨黑的夜空：“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晏否跟着望去，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女生的呼吸终于远离了他。
“是不是？”得不到他的回应，祝春雨偏头，月光映亮了女生柔软的脸颊，那双眸子灿若星辰。
四周更安静了，许久之后，晏否微微张了张嘴才回答，声音模糊又沙哑：“是。”
“我也觉得。”她笑盈盈点头，抬起手，食指轻轻地点在他的唇上，力道并不重，像是如羽毛般的扫了一下。
他全身一僵，一动不动，脊背也挺得更直了。
祝春雨稍稍凑近他，身上好闻且熟悉的香味混着酒的味道钻入他的鼻息里。
他没喝酒，好像也有些醉了。
晏否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仿佛用力呼吸都会惊扰了周遭的一切。
时间就此停歇，哪怕划过一万年也不让人自知。
祝春雨凑得更近了，微微弯着的眸子，带着甜美的笑意。
他憋了一大口气，好像没办法释放，只得僵硬着身体，愣愣地看着她那张好看的脸越来越近，在鼻尖快要贴着鼻尖时，他慌乱地推开她，呼出一大口气，同时往座椅另一边退了一点。
祝春雨被他推得猝不及防，也退了一点，“嘶——”她吸了一口凉气。
晏否顾不上什么，慌张地问：“怎么了？对……对不起……”话音未落，动作先快一步拿起她的手，只见她的手腕处有一道新伤。
祝春雨都不知道自己受伤了，这道伤……应该是刚才被他舅舅挣扎时弄伤的。
她对着这张脸，顿时有些羞愧。尽管……她是出于想要为他报仇的心态。
晏否自然不会察觉到女生这一瞬间不自在的神情，轻声地问：“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没有！”祝春雨否认。
晏否抬起眼皮，淡淡的目光盯着她，明明这目光不含任何意思，可还是令她头皮发麻，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我……我没打架。”
也不知晏否相没相信，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说：“你别打架。”
祝春雨欲言又止，还是问了出来：“你……不喜欢打架的女生？”
晏否默了几秒，缓缓道：“不是。”
“那是？”祝春雨拿眼角偷偷瞟他，可脸上有些放松的神情泄露了她听到这个回答时的喜悦。
因为祝春雨知道，晏否不会骗人，也不可能讨好人。
晏否沉默片刻后，并没有说出理由。
他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祝春雨失望地撇了撇嘴：“不说算了。”
晏否不吭声。
祝春雨翻了个白眼，朝他伸出手，赌气似的说：“那你扶我起来。”
晏否伸出手掌心，在她快抓住自己时，手飞快翻了个面，在她手背上手上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起来。”
他难得和她开玩笑，力道也很轻。
祝春雨顿时裂开嘴笑了，不服输地一把飞快地抓住他的手，指尖轻轻往他手心抓了抓，捞痒痒似的：“骗子。”
晏否陡然红了脸，想抽回手，哪知那人握得更紧了，大胆地牵着他直接往小区门口走去。
初夏时节，她的手心微热，反观自己的手心却带着微微的凉意。
就握了片刻，他的手也热了，甚至沁出了密密的细汗，热得令他浑身都难受。
晏否停下脚步，呼了一口气，嗓音更沙哑了：“放手。”
“不放。”祝春雨依然握得紧紧的。
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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