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文茵两眼一闭, 很想原地去世。胸口上几十斤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从我身上下去。”
“姐姐……”文安安有些怕文茵，但来之前大人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讨好姐姐，姐姐喜欢她, 才能拿钱救她。
“下去！”文茵猛地推开她，文安安一个屁墩摔得老远, 咧开嘴哇哇的哭嚎起来。
一定很疼吧？文茵看着文安安, 那么小一只；看到文正业推开温让, 抱起文安安；她看向姑姑, 应该是姑姑吧？姑姑在哭，恍惚间和妈妈的形貌重合。这个场景就很有趣了, 爸爸和妈妈吵架，小孩儿在一旁哭……
‘不一样，至少我小时候哭, 是没人哄的。’文茵鼻子一酸，脸上凉凉的，‘委屈的嘛？才不是, 我只是生病了。’
温让架起文茵, 攥起毛衣袖口，小心翼翼帮她擦拭眼泪。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回家吧，回家我做饭给你吃。吃饱了, 洗个热水澡就睡觉。睡醒了，明天一早去接大橘，然后在我姐家蹭顿午饭。午饭之后……我们可以去看个电影，或是逛逛街，买两件情侣睡衣吧，我想和你一起穿。”
文茵想‘我现在也是有人哄的’。
温让尝试着用些力气，将她往电梯里带，文茵却不肯走。
“癞蛤蟆……”文茵说出几个字，发现嗓子哑的出不了声，清了清嗓子，“癞蛤蟆恶心人，我想躲，实在躲不开那就不躲了，你不是有事儿说么？好，我给你十分钟时间。”
“就在这儿？”
“对，就在这儿。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说，我说。”文正业深吸一口气，“茵茵，我对不起你……”
“煽情的话就不用了，挑重点讲。十分钟，多一秒我都不听。”文茵腿肚子正在打颤，突然顶上来一个厚实的胸膛，她微微向后靠，终于站住了脚。
文正业：“安安生病了。”
温让：“哦，那快回家吧！天儿冷。”
文正业：“脑瘤。”
温让：“真是家门不幸，您一定要坚强！”
“……”文正业瞪了温让一眼，抿了抿嘴，决定一口气说下去，不给他再接话茬的机会。
“安安手术过两次，这个月月初又复发了。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能借的地方也都借过了。爸爸实在是没有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来求你。
我看过你拍的公益纪录片，不相识的孩子生病了，你都能出钱救她，这可是你妹妹啊！你们……你们多少是有些血缘关系的。”
“那孩子是阑尾炎，手术费才三千。”温让掏出手机，打开支付扫码，“文叔叔你看这样行么，我给你转六千。”
“我家的事儿，你一个外人能不能别掺和！”文正业烦透了他。
“不能，文茵是我女朋友，准媳妇儿。”温让笑了，“我不是外人，我是她的内人。”锁上屏，礼貌道：“您说您是文茵的爸爸，那我可就认您是老丈人。我给您算算，她那公益片挣的钱全捐了，这几年挣的除了还房贷、日常开销，剩下的钱也就够买个好包，骗你我是小狗。”
“茵茵，你这个房子能不能先卖了，你还年轻，将来……”
“哎，老丈人，你可别打我准媳妇儿房子的主意。”温让伸手叫他打住，义正言辞道：“我爸我妈虽然走得早，但我自己现在也有房、有车。这过几年两个人结婚，女方总不能一点资产都不带吧！让外人笑话。还有，我姐可说了，我成家，资助我个百八十万的换个大点儿的房子。老丈人，您呢？能拿多少？够不够我换辆好车的？”
“我……我……”文正业快要被他气背过气了。
温让摆出一副无赖嘴脸，大失所望道：“您不会真的一毛不拔吧！”
论‘歪理邪说’的能力，文茵知道温让很强，但是没想到能强到这个地步。三两句，硬生生把从被借钱的转换成要钱方。看来平时斗嘴，温让是让着她的，连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没用上。
“文正业，你要多少钱？”
“嗯？”温让听后，诧异地看文茵。
“对嘛，一家人，要互帮互助的。”姑姑推了推文正业，催促道：“快点啊，茵茵问你话呢？”
文正业低下头，似是不好意思，低声道：“医生说……医生说手术加上术后恢复要准备八十万，我凑了凑，还差……还差六十三万。”
“实话实说，我没有。你缠着我，只能是浪费时间。”电梯在一楼停住，门开了，文茵走进去，温让紧跟其后。
“姐姐！姐姐！”文安安跑进来，抱住文茵的大腿，哭着说：“姐姐，我不想死，你想想办法吧！妈妈说你会有办法的。”
两人都石化了，温让不能去哄骗一个小孩儿，文茵则是心软了。她不承认文正业父亲的身份，自然也不会认文安安为妹妹，心软是单纯觉得小孩儿可怜。但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做好事也要量力而行。
电梯门在他们发愣的时候关上了，楼上有人叫梯，电梯带着三人一路向上。文茵叹了口气，按了楼层，“我先回家，你一会儿把她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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