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悬崖下面的溪流边刚刚停下，顾白慈便箭一样地冲了出来，不管不顾地闯进了已经围起来的警戒线里。
负责保护现场的警
察连忙伸手拦住了顾白慈，厉声质问他道：“谁允许你擅闯警戒线的？！”
“我是……”顾白慈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咬着牙艰难地说出了四个字，“……死者家属。”
“哦，”警察这才放下手臂去，
指了指横放在溪边碎石子上的尸体，道，“家属确认下遗体吧。”
顾白慈顺着警察指的方向，看向躺在地上那具脸部和全身都被水泡得浮肿发白的尸体，顿时双腿一软，直挺挺地朝着尸体跪了下去。
尸体身上穿着的
，正是T那天离开时穿着的衣服。
顾白慈的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撑到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上，俯身下去看了眼尸体的左耳。
只见尸体的左耳耳垂上，戴着一颗他再熟悉不过的，苍蝇造型的黑色耳
钉。
顾白慈眼里所有的光芒都在一瞬间被抽走，眸子黯淡到像是一个破败的木偶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五官已经变成个水鬼模样的尸体，哑着嗓子颤声问道：“你是有多恨我？宁肯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也要
逃离我？”
躺着的尸体不会说话，只会用他身上的特征，证明他生前曾经存在过，曾经被某个人在意过。
“T……”顾白慈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上尸体滑腻的苍白脸颊，柔声哄劝道，“起来好不好？你既然这么恨我
，起来亲手杀了我，好不好？”
“先生，”警察在身后公事公办地提醒顾白慈，“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尽快把遗体处理一下吧。”
“对，”顾白慈轻声喃喃道，“我不能让他一直睡在这里。”
说完，顾白慈便
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然后又弯下腰去，打横把T给抱了起来。
尸体在男人的怀里僵直而狰狞，围观的人们不由都感到一阵恶心，男人却丝毫不在意地打横抱着这具尸体，一路走到停靠在旁边的车子前，小心翼翼地把尸体给
放进了车后座。接着，他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让尸体的头枕着他的腿，轻轻抚摸着尸体沾满着水草的头发，表情温柔地轻声和他说着些什么。
围观者中有位年纪稍大的长者，见状便摇了摇头，道：“一个死了，另一个怕
是也活不成了。”
警察动作麻利地撤掉了现场的警戒带，见围观群众还在纷纷低声议论着，便挥挥手道：“都散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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