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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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宝林入宫十几年了,到今天才好不容易有了李德。她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家里人没有教她识字。进了宫更不可能有先生教她认字。不识字,就不能像别的妃嫔一样看书写诗打发时间。没有生活资源,就是女工针织都不行。她什么都没有,跟其他的妃嫔一点话都说不上,若非生了李德,她甚至都不怎么能跟同一宫的老婕妤说上话。她的生活是极度无聊的,甚至有时候数过纱窗上的经纬到底有多少条线。

  李德的降生才终于改变了她的生命,好像是一道闪电,一下子劈开她沉闷黑暗的人生。爱是被需要并需要别人,李德离开黄宝林就活不下去,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发一个母亲的无穷力量呢?

  黄宝林没念过书,自己儿时生病的时候,她的娘亲总是去庙里给她求菩萨讨一点香灰回来,冲水喝下去就好了。她联想自己的经历,决心向上天乞求李德的健康。她也不懂什么念经,只知道单纯朴素地向天祈祷自己的愿望。

  日子一天过去,隔离区的病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黄宝林的请求却还没有得到回应。黄宝林看着儿子枯黄的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感觉到儿子正在死去,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黄宝林把儿子抱在怀里,将脸贴在李德烧得滚烫的额头上,怎么办,这烧退不下去怎么办!

  黄宝林抬头问苍天:“当真是救不回来了吗?”

  怀里孩子的气息渐渐弱下来,李德似乎没有吸气的力气了,出气多进气少。

  黄宝林忍住泪水,一口一口地往儿子嘴里吹气。但那泪水如何能忍得住呢?

  黄宝林哽咽着,自己的呼吸都不能稳定,还坚持地嘴对嘴给孩子送气。因为深呼吸,黄宝林涨红了脸,头都有些晕,可她感觉得到,自己这么做有用,不吹气孩子就真的死了。

  黄宝林没有看见,本来万里无云秋高气爽的天,渐渐起了风云,浩浩荡荡的风从长空吹来,门窗被吹得呜呜作响。可她无暇他顾,她的儿子就要死了,她在尽她的全力在挽救她的全部。

  诗人将在丰水期的长江顺流直下比作乘奔御风,可真的腾云驾雾,可比坐船痛快多了。

  麒麟踏云而来,降落在隔离区的屋顶上。她跺了跺脚,地动山摇,隔离区的屋顶四分五裂,却没有伤害到下面的人分毫。

  麒麟按下云头,用慈爱威严的声音对黄宝林说:“是你在呼唤我吗,我的孩子?”

  见此神迹,人人呆傻,能够站立的大夫们甚至忘记了跪拜。

  黄宝林头晕眼花,只知道眼前一片神光,她抱着孩子踉跄地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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