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些想法不会让大脑这个信息处理中心分析解明,而会直接反应在身体上。
向阳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一下子凑过去,在这种彼此的鼻子都能碰到的距离下,他微微偏头,在黎庭唇上一啄。
只是轻轻地碰了表面,但顿时定住了两人。
“占,回来了。”好一会儿,他说,话里没有什么底气。
黎庭说:“这就够了?”
向阳抬眼看看他,又过去碰碰,蠕动着嘴唇小声说:“二比二,平了。”
糟糕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可爱?
黎庭双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看得向阳开始偷偷摸摸想要转移视线。黎庭迷上了捏他下巴的感觉,于是又一次重复了,把他的脸扭过来,再亲一口。
接着十分理所当然地说:“又被占便宜了,快占回来。”
向阳眼角都是红的了,目光闪烁,这次狠了一点儿,咬他的嘴唇。
两个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在这路灯下重复了许许多多次,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的视线互相胶着在对方脸上,看着对方的表情的细微变化,把一切收入眼中。
最后是黎庭先停了,维持这样的姿势弯腰,脖子泛起酸麻。
向阳捂着嘴巴笑,炫耀说:“我赢了!”
黎庭附和:“你赢了。”
向阳指腹触着自己的嘴唇,上面湿湿濡濡。他和黎庭怎么亲了那么多次,还有对方的唾液,吃对方的口水。他明明是臊的,但嘴角却不受自己控制,就那么扬了起来。
“这样就,算是,确定了?”他问黎庭。黎庭回答说“嗯”,他又偷偷地笑。
原本的迷茫和惊慌荡然无存,小学生一样的喜悦充斥着胸口。
今晚的好事原来不止一件。向阳的笑意满得喉咙都盛不住了,化为笑声涌出来。
那么多下的亲亲已经完全足够让他适应。他把黎庭拉过来,自己踮起脚,又在嘴唇上啾了一口。
“十二,比十。”他报数,心满意足地后退两步,眨着眼睛看黎庭,“我该,回去了。明天见!”
说了再见,他却完全不动脚步,两个人隔着这么点儿步数相望。
黎庭说:“万一你爸回来了打你怎么办?”
向阳说:“那也,没,没办法。”
“有办法。”黎庭说,“我带你走。”思考片刻,他换了个自己更喜欢的说法,“带你私奔。”
32.
向阳笑起来:“哪有你,这样的!才刚,刚告白,有一小时吗?这就,私奔?”
黎庭重点不对:“只是告白吗?”
“不然呢?”向阳乐颠颠的,眨眨眼睛,又自问自答,“嗯,是交往。”
在向阳观念中,谈恋爱本来是一种必须按程序来的事情,要经过至少两个月的相识期、一个月的暧昧试探期,找一个浪漫的地方,挑着特别的时间,例如情人节、生日之类的时候告白。
两个人从牵手开始,然后拥抱,接着才能接吻。
这是一件慎重而神圣的事。神圣到向本没有谈恋爱的心思,都已经事先做好了规划。
陷在淤泥中的人也会幻想脱逃后的美好空气。向阳就曾经想过一两次,未来离开了向乾,他在大学会是什么样子?他会有新的朋友吗?会结交到温柔漂亮的女朋友吗?
虽然他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子,但他已经做好了计划。他可以帮对方洗碗做饭,可以和对方一起学习,会学着在节日的时候与对方庆祝,送一点儿小礼物。他还可以讨要拥抱,撒娇让人说一点甜言蜜语,哄他开心。
以前没有过的东西他都想要,要最好的,最让他高兴的。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黎庭。
黎庭明明和他想过的一切都不相符,是个男生,不温柔漂亮,不香也不软。这场告白也轻率简单,匆匆忙忙,毫无循序渐进,一上来就是耍流氓的强吻。
但他怎么开心得这么轻易,同意得这么干脆?
简直像天降奇迹。
向阳想着想着又没忍住笑了,笑得微微弯腰。
黎庭被他的“交往”两个字满足了,总算没再挑刺,只是走过来站在他旁边。向阳抓住他的衣服,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说:“别站着呀,你该,回去了。”
黎庭重复前面的话:“带你私奔。”
“私奔,什么呀,”向阳戳戳他,“你认,认得路不?”
……
黎庭沉默了。他还真不认得。
向阳说:“我带你,出去,然后我真,真的要,回家了。”
黎庭道:“先想好办法让你不被打,我再走。”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这样想保护自己,向阳心里头软得像能让他来跳蹦蹦床。但他能有什么办法,还只能留下来护着自己吗,黎庭很厉害,但也不真的是万能的啊。
向阳左看右看,这儿偏僻,旧居民区里没几个人路过,他就把黎庭的脖子又拉下来,像是给黎庭好处一样亲了亲脸,说:“不会,被打的。不,不然我也,不敢,做这种事。”
他狡猾而讨好地眨眨眼睛,黎庭却捏住他的脸,戳穿他:“你刚才还在说没办法。”
“那是,逗你玩。”向阳拍他的手,“好笨哦,竟然,信了!”
讲到这儿黎庭又低头下来亲他了,被说笨,总得证明一下自己。
可能新生小情侣就是这样容易忘东忘西,只有亲热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向阳也和他嘴唇磨嘴唇,没羞没臊,像两只亲嘴鱼玩玩不厌的游戏。
最后向阳一看时间,真的不早了,才凭借自制力勉强停住。
可能是接吻比话语有说服力,黎庭终究也没能拗得过他,被他牵着手送回居民区外头可以打车的地方。
两个人道别又是好久。
黎庭明明是寡言的人,谈恋爱就能变得话这么多吗?真不可思议。
向阳回到家就马上跑回房间,锁上门。他把自己扔到床上,蜷缩起来,发出第无数次笑声。
他快乐得感觉能飞升了,就算被打一顿似乎也没什么可怕。
大概是今晚的他运气点到了满槽,在房间里等到了深夜,他也没有听到向乾回来的声音。
一觉睡到天还没亮,向阳利索地从床上鲤鱼打挺跳起来。
为了帮黎庭补习,他之前调了班,打工时间往前调了三个小时,八点就得准备开工。
五点半到八点的空隙,他向来会用来多睡点懒觉,或者悄悄开荤,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但今天怎么了?
向阳洗漱完换好衣服就往外跑,肚子饿得咕咕叫,身体却好像半点不受影响,嘴角还不自觉地扬着,收也收不回来。
黎庭大清早睡得舒舒服服,门铃忽然震天响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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