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游戏第三幕
时间：05-14 00:06 字数：6065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赫云琅一时没能适应屏幕突如其来的变换，愣愣地看了一会，这才意识到自己需要接电话。
是洛闻钰的，想来应该是有了什么结果。
果然，电话甫接起，没等他说话，那边就先道：“追踪到视频发送的IP了！”
赫云琅精神一振。
“在哪？”
“是个网吧，我们的人已经赶过去了！”洛闻钰道。
赫云琅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可随即就是双腿一软，又跌坐回去，他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啧了声，伸手拿过拐杖，重新拄着站了起来。
“我也要去！”
洛闻钰犹豫一瞬，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那你在医院等我，我开车过去接你！”
“快点。”
“十分钟。”
电话挂断，赫云琅在病房中来回踱步，每隔几秒就看一下手机，期盼着数字能够快点跳动，内心却在忐忑着，害怕洛闻钰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则要放他的鸽子。
终于，洛闻钰说到做到地打来了电话，通知他下楼。
车子再次迅速开了出去。
“这次怎么这么容易追踪？”赫云琅忍不住问正在开车的人。
洛闻钰说：“我把我手底下带的技术员叫过来帮忙了，还是自己的人用着顺手。”
“这次，会不会又是个烟雾弹？”赫云琅眼中难掩担心。
洛闻钰说：“就算是也没关系，好歹让我抓到了一点尾巴，我会顺着尾巴往上摸的，放心，这次一定不会一无所获了。”
被遛了这么久，被无能为力的感觉缠绕多日，洛闻钰的憋屈在这一刻稍微得到了释放。
车子开得很快，后半夜的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在走动，只有清洁工在做着一天当中的最后清洁。
没一会就到了洛闻钰口中的那个网吧。
早有同事等在里面，网吧里已经清空了人，网管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看见洛闻钰进来，他十分敏锐地感觉到这人肯定就是他们的头头，连忙跑过来一脸愁苦地解释：“哎警察同志，我可从来没放过未成年人进来啊，我们都会出示身份证的，并且还会跟本人进行核验，我们真的是很严格的网咖啊！”
洛闻钰看了他一眼，“你们老板呢？”
网管一愣，马上说道：“老板在来的路上了！”
洛闻钰看向自己的同事，同事冲他点点头，赫云琅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心道这个人应该就是他自己带来的人。
“洛队，已经看过监控，锁定了嫌疑人，”那个技术员说，“只是那人很注意自己的样子被拍到，戴了个很大的帽子，我们无法识别他的脸，不过嫌疑人看起来，像个女人。”
赫云琅一怔，很快说道：“我收到的那个视频，中途给温柔打针的人，就是我截图发给你的那个，看身形也像个女人。”
洛闻钰神色一凝，“马上把两者进行对比！”
技术员领了任务去一边工作，赫云琅心跳如擂鼓，他回头看着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市中心，但也是个非常繁华的地段。
“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就躲在这些楼中的某一个窗户里正在看着我们？”察觉到洛闻钰走过来，赫云琅幽幽开口道。
“这边的监控我们已经在调了。”洛闻钰说，“已经派了人出去做这些，对了，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他看着他的双拐好心建议。
赫云琅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愿意听他这个说辞。
他没搭理他，洛闻钰便就此讨了个没趣。
“想起一件事来，”洛闻钰顿了顿又说，“你这次为什么只给了我地址，没给我发给你的内容？看你的截图，是个视频？”
赫云琅心中没来由的一颤，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甚至于，眼神也有意回避。
洛闻钰见惯了犯罪分子逃避责任的情况，此刻十分敏锐地捕捉到赫云琅的不对劲，眼神立刻就变了，他凑近他，是个戒备的姿势，“你怎么了？”
赫云琅压下心底的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偏头看了洛闻钰一眼，“是一段视频，是姜妤琀通过佟温柔的嘴和我说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洛闻钰追问。
赫云琅眼神微冷，“洛队长现在是在把我当成犯人一样审讯吗？”
“审讯当然要去审讯室，”洛闻钰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淡，继续说，“但既然你选择相信警方，就应该全心全意的给予信任，如果你手里掌握了可以帮助我们破案的线索，我希望赫先生可以尽数上交，如果因为您的懈怠而耽误了受害人的救助，那么赫先生要想好怎么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赫云琅眼神微微变色。
他和洛闻钰相互对视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终于败在了对方澄澈的目光下，他点点头，拿出手机，直接点开了那段视频，递了过去。
洛闻钰随即听见了佟温柔的声音。
沙哑，有气无力。
再看她的面容，虽然看起来收拾确实是事先收拾一番，却还是可以依稀地看出那其中的憔悴。
他心中顿时一痛，想起自己那位在多年前死去的战友，想到因为自己的防备疏忽而让她陷入此刻的囹圄，自责的感觉霎时间填满整颗心。
然而当进度条一点点推进，当他听到一连串对赫云琅的指责时，他先是错愕，随即又是出离的愤怒。
闲置的手狠狠攥起，他蓦地抬头看向赫云琅，双眼不知何时起竟然是那样的通红，嘴唇哆嗦着，将内心的质问问了出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赫云琅的眉头深深皱起，他看向洛闻钰，嘴唇动了动，话始终没能说出来，只有嘴角，轻轻地扯了一下。
“我他妈问你话呢！”他忽然发难，欺身上前，一把攥住赫云琅的衣领，用力勒着他，咬牙切齿，“说话！我让你说话！”
在场的所有同事俱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这边，觉得他们只不过是收集证物的这么一会工夫，怎么头儿就跟人打起来了？
“你这样的反应，我该说是，还是不是？”赫云琅倒没被他吓到，眼神清冷地看着他，神情镇定，仿佛被冒犯的人不是他一样。
洛闻钰再次用力，直接将他掴到了后面的墙上，后背遭到重重一击，赫云琅嘴没张开，倒是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
拐杖顺势东倒西歪地躺到了地上。
洛闻钰恍若未觉，双眼死死攫住他，咬牙道：“你的态度最好端正一点！”
“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赫云琅和他针锋相对，半点退却都没有。
洛闻钰突然意识到一点，他拿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通这里，他有些颓废地松开了手，不再理会他，径自转身进了里面。
赫云琅原地踉跄一下，费力地弯腰去捡自己那两个拐杖，有人先一步替他做了这个动作，看着那两根被递过来的东西，他抬起头，有些冷漠地看了过去。
是那个技术员。
“谢谢。”他先是开口道谢，而后接了过来。
技术员戴着眼睛，样子有点冒冒失失的，说话之前，习惯性地推了推镜框，说：“洛队的脾气很急，还希望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毕竟他刚才的做派，活脱脱可以演变成暴力执法。
赫云琅被不打算再和这个技术员说什么，拄着拐杖，越过他，往门口处走。
柜台上放着他的手机，里面的内容早就停止播放——洛闻钰还算有理智，在怒气冲冲的情况下，还知道把手机返回桌面。
察觉到门口处来了个人，他突然抬起头，对方显然也没料到自家门口杵着个这样一个人，着实愣了一下，“您好，您就是……”他看了眼他的拐杖，“洛警官？”
赫云琅没说话，而是侧开身，将路给他让开。
“我是！”
洛闻钰从里面出来了，网吧老板见状，连忙跑过去和他礼貌地打了招呼，“你好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这是？”
老板心疼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仿佛在眼睁睁看着钱正哗哗如流水似的往外淌。
“晚上十二点到两点期间，你一直都在这里吗？”洛闻钰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随即问道。
“是，对，没错，我一直在这，因为我们家网管那会突然有事，正好我在这，”老板道，
“警官先生，我们这是正经营生，一直秉公守法……”
“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他拿着技术员找出来的照片给老板辨认。
网吧老板提心吊胆地看了看，“这个……”突然点头如捣蒜地，“有，有印象！”
“你确定？”洛闻钰眉目间的沟壑有了舒展的架势。
“我确定，”老板道，又解释说，“我们这每天人来人往地流量听大的，按理是记不住的，但这个人的装扮有点特别，我给她开机子的时候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所以那个，印象比较深刻。”
“您看清她的脸了吗？”
老板摇头，“她把自己捂得特别严实，我们屋子里挺热的，不过她就一直包着头，我给她开了一个小时，但是她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洛闻钰心里回忆着，知道这老板没有说谎。
老板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告诉洛闻钰，“警察先生，我想起来了，那个人额头上有道疤，我就说我怎么会对她印象深刻呢，对，就是，有道疤，当时心里还犯嘀咕呢，一个小姑娘脸上有个疤，这以后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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