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乔安屿听着周柏渊将这些说完。
他是相信周柏渊, 但能听着周柏渊向他说起当年的事情，让他知道自己不了解的那些部分，有了佐证自己信任的依据, 乔安屿感觉心头是更加有了底气。
默了一会儿后, 才说道：“……周叔, 其实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我知道, 我知道少爷对我的信任。”周柏渊站得笔直, “所以我得对得起少爷这份信任，不该再对当年的事情有所隐瞒。”
如此一来, 这件事最古怪的地方, 也就只剩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周柏渊去调查，这件事情很快有了眉目。毕竟知道他跟乔父这段过往的人不多，能搞到这段录音跟这些照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周柏渊将乔氏内部的人进行一番排除后, 最后就锁定了一个人。
是当年凭着乔安屿父亲关系进入公司的一个学弟，叫刘远。因为资历跟年龄问题, 如今也坐到了产品经理的位置。但这个部门年年亏损，刘远这个人更是无勇无谋，完全是在这个位置养老吃白饭的。
周柏渊调还查到刘远这些年来染上了好赌的恶习, 半年欠债近百万。
“刘远当时比我们小一届，平日里没事就喜欢跟在先生后面, 说要当他小弟。我在乔氏做保安的时候他也已经在乔氏了。先生在的时候，他还算会做些正事，后来先生离开了, 他就一年比一年不像话，只是这么多年来的情面，他也没有干过太出格的事情，所以一直留着。”周柏渊最怀疑的人就是他了，“他一贯看不惯我，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如果是他的话极有可能。而且我调查到他的银行账户上，在这几日转入了一笔不明收入，有三十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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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查到转账的人是谁吗？”
周柏渊顿了顿，看了裴冬原一眼，说道：“查到了，但对方，跟裴氏有关。”
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裴冬原就怀疑会不会是裴迹，结果还真没有摆脱裴迹。
而且裴迹做的明显，他知道这边会查到，他就是在提醒裴冬原，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前奏罢了，接下去还会有其他。
裴冬原面色冷沉：“……为了这么一些资料，他竟然肯花三十万……”
但心里清楚，这不单单是只为了所谓的资料。
还好乔安屿信任周柏渊，如果这真的挑起了乔安屿跟周柏渊之间的矛盾，对乔安屿会是一个很大的影响——而影响到了乔安屿，那对自己，也是一种威胁警示。
裴冬原道：“我得去找他一趟。”
知道又是裴迹的手笔，乔安屿心里还是免不了发毛，双手不自觉地覆在了尚还平坦的小腹上——他的小孩想太太平平地来到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不简单。
晚上睡觉，两人都没有睡着。
沉默流淌片刻后，乔安屿不太有底气地说道：“……你爸真是欺人太甚了，虽然乔氏是比不上他，但他就不怕我真生气了，也扒掉他一层皮吗？”
如果乔安屿现在已有能力掌管公司，那认真起来，说不定是能让裴迹收敛些。毕竟他从不做两败俱伤的事情，尤其乔氏也算大企业，裴迹要想搞垮乔氏，不知要费多少力气。
只是乔安屿去乔氏的日子用手指也能数得清楚，裴冬原怕他咬不到裴迹不说，最后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然后整个乔氏拱手送人。
裴冬原尝试安慰他：“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交给我解决，你好好照顾自己跟宝宝就是了。”
“那也不成，你爸能让你解决，但是我这边的事，也得由我自己解决。”乔安屿道，“我要去弄死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胳膊肘往外拐，离间我跟周叔，实在该死。”
裴冬原一听就紧张：“你还是交给周叔去处理吧。”
“这人是历史残留祸患了，周叔又不在公司担任什么职位，也很难处理。”乔安屿道，“被人这样欺负暗算，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况且我也希望孩子能平安出世，这种坏蛋当然能铲除一个是一个。”
“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身体。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其实乔安屿也料到了这一天的，或早或晚，总是会来，不会缺席。只是他需要一个心理准备，因为很多事情，一旦开启了头，就必须走到底，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乔安屿又问裴冬原：“……那你呢？这回去找你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会尽快回来的，用不了多少天的。”
“嗯，那这回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去医院检查。”
这回乔安屿自己也放在了心上，因此上医院检查很积极，他希望宝宝时时刻刻都是健康安全的。
“好。”
“这几天我也会将自己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乔安屿叹声气，“希望等你回来的时候，麻烦都解决了。”
“……嗯，会的。”裴冬原应下，“好了，快睡吧。”
但他心里清楚，如果真要想办法让裴迹收手，这不过是一个不太美好的开始。
第二天，裴冬原暂时离开。
第三天，乔安屿踏入了许久没有踏入的乔氏总部，难得摆出董事长的款来，冷着张脸，开始巡视公司。
乔安屿是特意来找刘远的，他的职位自然给予了他很大的权力，可以任意决定谁去谁留。只是他更清楚，自己一旦踏出这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宛如蝴蝶效应，他会打破乔氏内部多年来的平衡，除非他踏入乔氏开始维持这个平衡。
乔安屿走到刘远那个部门的时候，却见一个员工正在他的办公桌前面红耳赤地说着些什么。刘远的模样不甚在意，反而还有些傲慢。
见到乔安屿过去，他连忙让员工住了嘴，站了起来，挤着笑道：“哟，董事长来了。”
语气却根本没有下属对上级的尊敬，他看乔安屿的眼神，也更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只是在注意到跟着乔安屿的周柏渊后，面色冷了一冷。
乔安屿冷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里在争执什么？”
刘远答道：“没什么事情，就是这个家伙在发疯，还不快点出去。”
但乔安屿今天来就是想当面给刘远难堪的，他道：“不用。”然后问那个男的，“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瞥了刘远一眼，然后回答乔安屿：“我叫陈安信。”
这个人看着年纪大概还要比乔安屿大好几岁，一派正经的模样，乔安屿问：“你在跟刘经理说什么？”
陈安信正要回答，却被刘远打断：“……嗳，没什么事情，就是随便说说，行了，小陈，你出去吧，赶紧出去出去。”
刘远走到陈安信旁边，作势要把他推出去。
“不用出去，你就在这里。”乔安屿走到刘远的位置上坐下了，他今天就是来摆架子的，要多傲慢是多傲慢，“刘经理，你当这个产品经理也好几年了，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对于这个部门连续亏损三年以上，你有什么解决措施吗？”
其实像乔氏这样的大企业，有些坏账很正常，只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对公司的发展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像刘远这个部门，虽然是年年亏损，但是放在整个账本中，这点亏损根本无伤大雅。再者，哪怕亏再多，只要乔氏有心养着这个部门，依旧无事——这也是刘远肆无忌惮的原因。
刘远哪里知道什么解决措施，平日里他也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
乔安屿见他回答不上来，看向陈安信：“你呢？你来说说，你觉得这个部门如何？”
陈安信看了刘远一眼，再看向乔安屿，最后挺直身体说道：“董事长，我觉得需要修改革新商业模式。针对产品的特殊性跟市场选择的逐年变化，更新商业模式是必要的。”
“那你觉得，现在的部门经理怎么样？”乔安屿想让刘远下不来台，也想看看这个跟刘远争执的家伙敢不敢说。
结果陈安信直辣辣地说道：“实在不怎么样。”
刘远瞬间气红了脸，指着陈安信就要骂：“……你，你！”
陈安信丝毫不惧：“事实如此，经理只是在拖垮这项商品，拖垮这个部门。”
乔安屿莫名心情好了起来，虽然他不喜欢陈安信这种性格的人，但是他今天说的话讨到了乔安屿欢心。他道：“刘经理是在这个公司很多年的老人了，你觉得你比他更有经验吗？”
有那么一瞬，刘远以为乔安屿是在为了自己说话。
而陈安信道：“不一定年数久就代表经验足够，市场一直在变化，过去有些陈旧老派的思想早就应该被淘汰了。”
“如果我让你修改革新商业模式，但同时要求你在年底实现盈利，你能做到吗？”
陈安信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都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结果没想到乔安屿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沉声响亮地说道：“可以，我可以。”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部门的副经理，薪资同等经理。而且我允许你越过经理做决策，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直接向我汇报。但是年底你必须让这项产品实现盈利，否则的话，你卷铺盖走人，敢不敢？”
刘远听着乔安屿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等于，是要叫陈安信取代他的位置。
而这对陈安信来讲，无异于是天上突然掉了个大机会下来，他道：“我敢，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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