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
当我坐在她身侧,于夜深人静的凌晨一下一下敲击着键盘,写下这篇文章,转头便能看见在药物作用下终于安然入睡的她。
我知道,这个女人会在不久的将来,永远离开我。
可我是这样,这样,爱着她。
所有的不舍与留恋,所有的痛苦与煎熬,终有一日会提醒我,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不变的事物,那一定是她。
她所给予我的力量,会是我这一生努力向前的动力。
不管她在哪里,天上或是地下,活着还是死去,我都会努力让她看见,我一直都是那个让她骄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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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读书,读到卡夫卡
说的那句:生命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会停止。
我坐在空调屋里,吹着冷气,手边摆着奶奶切好的西瓜。
举目四望,忽然想哭。
这是我姑姑的房子,周遭的一切无不与她有关。她挑选的家具饰品,她买给我的衣裤鞋袜,她添置的家电物什,她曾与我一同入睡的大床。
这个家里什么都在,一切都仿佛未曾改变过,唯独没了她。
2017年1月24日,我的姑姑因癌症离世。
即使我在《喜欢你,是我唯一会做的事》里满怀希望地写道,我希望她长命百岁,希望她别被病魔带走。即使我费尽心思从北京赶回四川,守在医院里祈祷这世上也许会有奇迹降临。
可奇迹终归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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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的隆冬,新年迟迟不至,我日复一日担惊受怕,盼着老天给我一个最后的圆满,让我陪她度过这一年,再看一眼来年春天万物复苏的模样。然而她终究是在距除夕只有三天时离开了我,永远作别了我的现在与将来。
三十七天,从我赶回她身边,到她闭眼离开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只剩下这短短三十七天。
她再也无法下床了。
她生活无法自理了。
她开始食不下咽,吐出入口的每一滴水、每一粒米了。
她昏迷的时间大于醒着的时间了。
我没日没夜地守着她,含泪也要笑,心痛也要笑,即便来探望她的人都哭了,我依然咬紧牙关对
她笑。
她那么坚强一个人,也会惧怕未知的死亡,也会握着我的手,含泪问我:“你会一直陪着我,不会害怕我,对不对?”
我笑着点头,把脸埋在她枯瘦如柴的胸怀里,说:“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知道了,我也会一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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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里,在医院雪白的四壁间,头顶是白炽灯炫目耀眼的白,脚下是冷冰冰的地砖一尘不染的白,医护人员的衣衫是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白,而我对于未来的期许,也只剩下一片空空荡荡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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