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结局（十）
周玉雁好奇的走到偏厅，果然看到三个男人围着一个棋盘。
此刻对弈的是傅修宁和敬秋池, 尉迟恕抱着手臂在一边观战。
傅修宁和敬秋池两个人的棋风很是相似, 那就是快。前者刚刚落子, 后者已经捻着棋子跟着要落。
两人你来我往，犹如过招一般, 看着好像全无思考, 但细细一看，便能看出两人并非是胡乱下，相反的, 每一步走的都极有章法，虽然偶尔会有漏洞, 但下一步又会弥补起来。难怪尉迟恕看的认真。
忽的，傅修宁执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分明没有往周玉雁这边看, 话已经出口：“来了就进来坐吧，自己家中还客气什么？”
周玉雁一愣, 反应过来这是在对她说。
她轻笑一声, 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三个男人同时看了过来。
下人搬了椅子, 周玉雁坐在尉迟恕的对面：“不是正在下吗？继续啊。”
正在下棋的两人目不斜视, 依旧盯着棋盘相继落子。
尉迟恕却是没有再看棋盘，而是看着她：“长公主休息好了？”
周玉雁冲着他笑了一下：“好了。”
她看起来的确比早晨要更精神。
尉迟恕本想解释点什么, 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周玉雁只坐了小半刻，很快问道：“你们这样坐了多久了？我去厨房给你们准备些点心吧。”
下棋的两个男人再次同时望向她。
周玉雁努努下巴示意棋盘：“你们也不是讲客气的人, 要吃点什么，直说。”
敬秋池看了傅修宁一眼，率先笑道：“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周玉雁又看着傅修宁。
傅修宁只盯着棋盘：“不饿，不劳费心。”语气还挺硬。
不等周玉雁询问尉迟恕，他竟主动站起来：“在下一同去吧。”
周玉雁盯着他看了一阵，起身往厨房走，尉迟恕向下棋的两个人打了招呼，跟着走过去。
蓝秧看着这个诡异的局面，原本也想去帮忙，但被裴嬷嬷拦下了。
“让尉迟将军陪着就好。”裴嬷嬷示意她看里面——恐怕尉迟将军是有话相对长公主说，否则里面那两位能由着尉迟恕去？
尉迟恕陪着周玉雁去厨房准备小食。
周玉雁在芒山休养的日子，偶尔也会动手做一些简单的糕点，权当解闷，下人已纷纷退出，只余他们二人。
尉迟恕帮不上这种忙，只能递个盘子或是添把柴火。
周玉雁做的细致又认真，看着尉迟恕递过来的盘子，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蓝秧胡闹，叫你困扰了。”
尉迟恕眼神一动，站在她的身边没说话。
周玉雁轻轻揉着面团子，仍是低头轻语：“你送来的书信我都看过了，翟泽如今得尉迟氏的支持，想来日后做事也会轻松许多，此事要多谢你。”
尉迟恕喉头一滚，小声道：“若非有王上的默许，尉迟氏自然不会这样做。”
周玉雁笑了一下，没接话。
尉迟恕兀自说了起来：“太子殿下如今得王上的全部信任，也未曾让人失望过。原本朝中对他还有质疑之声，但在太子殿下的坚持下将刺杀长公主的宠妃一族处置之后，朝中的声音已然被压制许多，尉迟氏这个时候站出来，能为太子殿下省去许多事情。金平国挑唆各国攻击禹国时，羌国正乱着。太子殿下不能以为母妃报仇这个理由来处置案子，所以费了好些功夫。未能与禹国站在一处，并非是袖手旁观……”
周玉雁点点头：“我知道。”
尉迟恕说到这里，觉得自己有点没话找话。翟泽的信件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他何必再强调一次？
厨房又陷入到一片安静之中。
“长公主如今，仍愿对他托付终生吗？”尉迟恕不期然的问道。
周玉雁无声的笑了一下。
这一个笑，已经是一个回答。
尉迟恕默了一瞬，低头一笑。
其实是个一早就知道的答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问出口。
“尉迟恕，人有时候不能过于贪心。”
她将揉好的面团分小块，用模具印出花样来。
“之前，我最大的心愿是不再回到羌国，过自在的日子。现在已经实现；我希望他能遵照自己的意思选择前路，如今他也做到的。于我来说，如今这样悠闲的日子，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我已经很满足，至于他……谈不上托付不托付，各自都安好，其他的，看机缘罢了。”
糕点开始蒸，她转过身，半倚着灶台，含笑看着他：“你何时启程？”
尉迟恕一愣：“什么？”
周玉雁：“你总不至于是自己要来探望我吧？总该要回羌国复命的。”
尉迟恕盯着她看。
两人目光对视，一个深沉，一个清浅含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尉迟恕眼中的深沉渐渐淡去，变作了释然的笑意：“也是，太子殿下在臣离开之时千叮万嘱，只要亲眼见到长公主身体康健，已经过上了自己喜欢的生活，便立刻回去复命。今日长公主已经说了这些话，在下也该离开了。”
周玉雁抬眸，认真的看着他：“尉迟家的公子，本不需在这样的选婿闹剧中浪费时间，尉迟将军回到羌国之后，能好好辅佐太子，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会有大把的好姑娘倾慕将军，任由将军挑选。”
尉迟恕眼眸微垂，仍是保持着笑意：“那……就借长公主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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