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完结章
二人到达安王府的时候, 安王父子已经提前在等着了。
看到他们过来, 安王笑着把人迎进府中。
“妹妹,应修他没欺负你吧?”走着走着,阮长安凑到阮棠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 他还防备地看向应修,眼里有些忌惮。
他先前练好了武功, 想去挑战应修, 结果没几招就被打趴下了, 所以阮长安现在看到应修就有些发憷。
阮棠无奈地笑着道:“没有, 你就放心吧。”
看来应修以前给二哥留下的阴影太浓重了, 就算到了现在,他还记仇呢。
“没有就好, 他要是敢欺负你, 你就告诉二哥,二哥帮你出气。”阮长安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像他真的能打得过应修一样。
阮棠笑着应下:“好, 我知道了。”
一行人先去了阮棠的院子坐着说话, 之后又一块吃了午饭。
用膳的时候, 看到应修一直在照顾阮棠,还细心地把鱼刺给挑出来, 安王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之后,他又隐晦地看了阮久安一眼。
后者神色如常,唇角一直挂着淡笑, 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桌子下面,阮久安的左手死死地攥紧,微微颤抖。
安王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阮棠和应修打算在安王府上留一晚。
用过晚膳之后,两人在院子里一同赏月。
而另一边,安王和阮久安一同去了前院的书房。
“说吧,有什么事?”安王眸光复杂地看着他,既有心疼也有愧疚。
他正好有事跟阮久安说,没想到阮久安主动找上了他。
“父王,我认为,长安更适合做安王府的世子。”没想到,阮久安一开口就是这件事。
“为何?”安王紧张地问道,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以为阮久安不想再留在安王府了。
阮久安面上挂着温润的笑意,说道:“长安跟关家姑娘的亲事已经快定下来了,可我还暂无成家的打算,安王府总要有后嗣继承下去。”
在阮棠和应修筹备婚礼的这段日子,阮长安跟关以菱的关系突飞猛进。
虽说两个人一见面,还是会像以前那样互相针对,但其间也常有温情,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对欢喜冤家对对方是有情意的。
在双方父母的共同见证下,两家已经定下了婚事,只等阮长安十七八岁便成亲。
“父王身子还硬朗,你不必担心这件事,该如何就如何,等什么时候想成家了,再成家便是。”安王微微松了口气。
他当然不希望阮久安离开安王府。
而且抛开个人感情,阮久安成熟稳重,的确更适合做世子,将来继承安王府。
“父王,我实在不想成亲,不愿耽误了其他姑娘。”阮久安垂下眼帘,眸光黯淡了下去。
安王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阮久安这是心里还放着阮棠,所以不想跟其他女子成家。
只是眼瞅着阮棠跟应修关系这么好,怕是阮久安再也没机会了。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把你带进府里,不然你不会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安王愧疚地说道。
阮久安却摇了摇头:“不,若不是父王把我带过来,我或许连做棠棠大哥的资格都没有。”
从很小的时候,阮久安就发现了不对劲。
每年春天,安王都会带着他去京郊的一座山上,给一处旧坟扫墓。
那时候阮久安不知道下面埋着的人是谁。
后来渐渐长大,安王才告诉他,那下面埋着的,是他的亲生父母,也是安王手下的副将。
当年安王奉命守卫边境,安王妃就在附近的城池里安胎产子。
结果孩子没保住,恰好此时副将的妻子生下孩子难产去世,安王怕妻子伤心,就把副将的儿子抱了过来,谎称是他和安王妃的儿子。
副将早已死在了战场上,临死之前把怀着遗腹子的妻子托付给了安王。
副将夫妇都没活下来,那么这个孩子,安王是无论如何都要抚养长大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把这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想到安王曾经告诉他的这段过往,阮久安心里充满了感激,又怎么会怨安王把自己带到安王府呢?
“久安,这件事你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该如何便如何就是,哪怕将来你真的不愿成家,也有的是办法。”安王劝慰道。
阮久安的亲生父亲,当年是为了护着他而死的,所以安王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一家,说什么都要补偿阮久安。
“嗯。”阮久安见说不动安王,也只好先应下。
夜色渐凉,应修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阮棠身上。
“要不要回屋?”应修揽着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问道。
阮棠裹紧身上的外衣,摇了摇头:“再走一会儿吧。”
衣服上都是应修身上特有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阮棠面颊微微泛红,也不知是被夜风吹得,还是羞得。
“也不知我的画最后能不能入岭时大师的眼。”阮棠想起这件事,略有些担心。
“自然是可以的,不必担心。”应修对她充满了信心。
他看过棠棠的画,相信只要那个岭时大师不是浪得虚名,就一定能看出来棠棠的天赋。
院子里的下人早已识趣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如今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一地的月光。
应修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
阮棠疑惑地转头望向他。
此时应修是逆着月光的,他对面的阮棠却是迎着光。
巴掌大的小脸,杏眸含着一汪秋水,羽睫卷翘,鼻尖小巧,嘴唇微微嘟起,泛着可爱的淡粉色。
皎洁的月辉洒在她脸上,给她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像是圣洁而不可亵渎的女神。
应修偏偏不是守规矩的信徒。
不让亵渎,他偏要。
他一手放在阮棠脑后,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缓缓低头覆了上去。
月亮在此时躲到了云层后面,散落在地上的光暗了不少。
阮棠看不清应修的面容,只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浓烈而炽热。
他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手臂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给嵌进身体里。
有了他坚硬温热的胸膛在前面挡着,阮棠一点都不觉得夜风凉了,反而觉得暖烘烘的,心里也暖。
“软软,我们歇息吧。”应修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声音缱绻模糊,透着浓浓的暗示意味。
阮棠瞬间明了,红着脸低下了头。
二人相携回了房间。
刚一进屋,应修就猴急地把门拴上了。
然后拉着她坐在床沿上,吹熄蜡烛后就扑了上去。
阮棠的手抵着他的胸膛,羞怯地说道:“明儿还要早起呢。”
这是在安王府,要是明天起得晚了,还不得被笑话死。
应修目光含笑,低头在她唇角轻轻啄了一下,“我有分寸。”
床帐缓缓落下。
第二日早上,阮棠为了不让父兄笑话,硬是坚持早早地起来了。
应修心虚无比,不敢对上她控诉的眼神。
说好的有分寸,结果完全没有分寸。
用过午膳,两人就离开了安王府。
马车上,应修把阮棠抱到自己腿上,好声好气地哄着:“我帮你揉揉?”
阮棠又气恼地给了他一拳头,“不要。”
“别生气了。”应修把手放在她腰间,用内力帮她稍微缓解一下酸痛。
有了这股暖融融的力量的注入,阮棠觉得好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他言而无信这件事,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的?”阮棠面颊有些发热,不敢回想昨天的事情。
“下次一定不会了。”应修认真地保证道。
只是他的保证,显得并不那么可靠。
回了将军府没几日,岭时大师那边就有了消息,果然收下了阮棠为徒。
阮棠为着这事忐忑了好几天了,这下才终于可以放宽心。
应修虽说有天赋,但到底练的时日短,没能入岭时大师门下。
不过,他学作画,原本就是为了接触棠棠。
既然棠棠说了,以后会亲自教他,那应修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岭时大师的住处在城东,离将军府并不远。
但应修不放心,只要手上没有急事,都会主动去接她送她。
就算他不能亲自过去,也要派最得力的侍卫跟着护送。
阮棠如今的生活很简单,隔几日就去岭时大师那里一趟,不用去的时候就待在将军府自己作画,或是回安王府看看父兄。
这日,她从岭时大师那里回来,应修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一路上都沉着脸。
“怎么了?”阮棠现如今已经完全不怕他了,扯了扯他的衣角问道。
应修霸道地把她捞进怀里,下巴放在她肩上,恶狠狠地说道:“我看到有个人在看你。”
“谁啊?”阮棠没反应过来。
“好像是姓严。”应修一想到那样明显含着爱慕之意的目光,心里就止不住地泛酸。
阮棠想起来了,说道:“你说的是严师兄吧?”
“你还叫他师兄?”应修心中翻滚的妒意瞬间达到了顶峰。
阮棠知道身边这个是什么性子,连忙安抚道:“他也是岭时大师的弟子,年纪比我大,我自然要这么叫他,不过我们平时都没有交流的。”
她只顾着跟岭时大师学东西了,哪里还顾得上去管别人?
说是叫师兄,其实也就是见了面打个招呼而已,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那他还敢那么看你,真是欠揍。”应修气得直咬牙,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他天天去接送棠棠,就不信那个什么严师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个姓严的故意在他面前,用那样明显的眼神看棠棠,指不定就是盼着他误会,然后跟棠棠吵架呢。
“我又没看他,你气什么?”阮棠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无奈地说道。
应修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充满占有欲地说道:“你是我的,谁都不许看。”
“那我以后都不能照镜子了?”阮棠歪着脑袋,杏眸含着笑意看他。
应修哪里听不出来她在打趣。
他快速低头在她面颊上碰了一下,“照一下亲一次。”
“你...”阮棠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好羞恼地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我能不能把那个姓严的赶走?”应修认真地问道。
只要棠棠同意,他立马就用一点手段,把这人赶出棠棠的视线。
“你别,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忍一忍。”阮棠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连忙拒绝。
为了安抚这个占有欲超强的醋坛子,阮棠主动环上他的腰,娇滴滴地撒娇:“我一眼都不会看他的,我发誓。”
应修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之前那点不舒服也都烟消云散了。
“好,依你。”
剩下的半个月,阮棠果然没看过那个严师兄一眼。
每次严师兄过来找她,她都低着头假装在认真作画。
原本以为过了这段日子,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没曾想,这天应修来接阮棠的时候,严师兄突然上前说道:“棠师妹,这位是你的夫君吧?”
“嗯。”阮棠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无多余的表情。
“家父跟一位神医颇有交情,要不我请那位神医过来,帮你夫君医治一下脸上的疤痕?不过这伤看上去不是新的,神医可能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严师兄笑着说道。
看上去好像他真的在为应修着想,实际上却是在戳应修的痛处。
在他看来,阮棠这么美的女子,跟一个容貌有损的人在一起,实在是太不值了。
在岭时大师这边学习的时候,岭时并没有让众人说过自己的家世,目的就是想让大家的关系更纯粹,来这里只为了学习作画技巧。
所以严师兄并不知道阮棠和应修的身份。
“不必你操心。”应修冷冷地说道,眸中藏着浓浓的戾气。
敢当着他的面挖墙脚,胆子还真大。
容貌这件事,一直是应修心里的一根刺。
他怕棠棠因为这个嫌弃他,所以一直在尽力避免提到这个话题。
原本其他人正准备离开,看到这边起了矛盾,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向这边。
“虽说男子的容貌没有女子那么重要,但是多少也应该注意一下才是,更何况这道疤痕着实有些太过明显了。我回去就跟家父说一声,让他帮忙联络一下神医,毕竟我跟棠师妹交情不错,帮她的忙我很乐意。”严师兄继续假惺惺地笑着。
应修心中的怒气越涨越高,到了快要控制不住爆发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小手包住了他的大掌。
瞬间,那些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夫君脸上这道疤痕,是为了守护天南国而落下来的,这是他荣耀的证明,我并不觉得丑陋。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学习作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心要静。心不静,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永远学不好。”阮棠俏脸微沉,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自己都不在乎应修的容貌,哪里轮得到别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