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童哑着喉，任凭滚烫的眼泪融进何昭森的掌纹。然后，她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了他。
他们从未如此长久地拥抱过。
在人群熙攘的住院部大楼前，在此起彼伏的人间杂音中，在相互都清楚只要松开了双手就意味着要开始继续直面人生百态的这个道理里，他们不带任何情欲与缠绵地拥抱着。
这是狭小的永恒中，唯一能够相守的办法。
“何昭森……”于童的额头抵在何昭森的左胸膛处，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唯一能替她接受到一些外界讯息的，就只剩下那一小截彻底裸露在冷空气中的后脖颈——先是细密绵柔的小雨滴，接着它变大，再变小，到最后变成了一种比水状更冰凉的晶体，它们纷扬缓慢地降临在人间，就像在举行着一个隆重的仪式，“冬天了。”
洁白终将救赎一切，祭奠一切。
这座小城的初雪，总算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全文完——
番外一
白熠
后来，官司还是照打。
我也忘了我是怎么知道何律师和他的妻子之间因为这场官司而吵过架的——事实是，连何律师的妻子就是那个曾经在医院门口说要请我吃冰激凌的姐姐这件事，我都是很晚才弄清的。
在这方面，我一直有一些迟钝，这点，我得承认。
爷爷开庭的那天，天气很好。我猜大概是因为刚下过一场很大的雪的关系。
其实那一个上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和漫长。何律师的妻子和我一起坐在旁听椅上，我们还小声地讨论了一下其中一个女狱警的发型，她惊讶道原来做这种正经工作的人也可以往头上染那么夸张的金黄色，然后我接过话说我还是觉得女孩子黑头发最好看。
接着，就到了中途的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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